跟古萧扯了一个下午的胡话，滕瑶看天色不早了，便打算回房。
在转身背对古萧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由大大咧咧转变成凝重。
是夜。
硕大的院子空无一人，虽是春天，到底还是有些凉，北风呼呼的吹，地上的花草不受控制地摇摆，房子的构造让风声形成了一种诡异且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与平日里热闹的城府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滕瑶身穿白色露肩长裙，右手拿着酒壶，摇摇摆摆地走在铺满小石头的路上。
满脸的红晕，摇摆不定的步姿，在外人看来，这个人是喝醉了。
但没有一个仆人出来扶住她。
过了一会，她走到一个仓库前，眼睛朦胧地看着门前的锁：“这里是哪里……”随后烦躁地挠挠头，直接化出一道剑刃劈向锁头：“不管了，进去再说。”
“啪”的一声，锁头掉落在地上，大门没有了锁的束缚，便自行打开。
迎面而来的，并不是什么米啊粮食等之类的东西，也不是杂物，而是一个高高的台子。
台子矗立着一个晶莹剔透的柱子上，柱头上插着一个硕大的灵石，灵石表面透出一道蓝光。周围挂着一个个小吊灯，当大门被打开的那刻起，吊灯猝然亮了起来，于是滕瑶才能看到里面的这般场景。
她扫视完这一切，耳朵一动，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晚上好，古萧大叔。”
滕瑶转过身，对来的人笑得一脸灿烂，脸上毫无惊讶的表情。
“随便闯入不该闯的地方，可不是好孩子的表现。”古萧皮笑肉不笑地摇摇头，平日的阳光气质被阴柔所代替。
滕瑶把手上的酒一扔，酒壶碎裂的声音与她的说话声重合在一起：“可是不这么做，我就会永远被你困在这里呢。”脸上再无红晕，手上的动作也干脆利落，丝毫没有喝醉的神态。
“想不到你的戏还挺足。”古萧眯了眯眼，“若不是你这般，我就应该在路上拦住你，把你送回房间去。”
“我可不敢和你争这演技。”
古萧听完，站直了身体：“你怎么知道这一切是假的？”
滕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最初的疑心，在自己实力的大减上，仔细回忆来此地之后的情形，除了食物，别无其他能够影响到她。其次，便是疼痛感的丧失，除了做梦，或者是神经被切断，滕瑶再也想不出其他能够让疼痛感全无的情况，然而把全身透视了一遍，她的神经依旧完好。再然后，便是街道。
在没有军队管辖的情况下，极度理想化的安全生活，其实是没有的。
“无论我去到哪里，你总能出现的十分及时，说明这里的所有一切都在你的视野范围之内。”
“你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熟人，可是我先前并没有见过你。”
“本人长得十分矛盾，那种看透万物的眼神，倒像是活了很久的灵魂被安在一层略微稚嫩的皮囊下。”
“所以，大概也能猜出来这里是哪。”
滕瑶从怀里掏出她以前一直戴在头上的铃铛，朝周围摇了几下。
空中出现裂碎的痕迹。
“梦境。”滕瑶难得露出正气禀然的样子：“你跟魔界的魔魇是什么关系？”
魔魇是三界中最擅长施梦境的魔，虽然凡人和仙人里也有人会幻术，但是幻术和“梦境”是不一样的情况，“梦境”比幻术更加难缠，稍有不慎还会迷失在里面，从此再无醒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