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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终于(2 / 2)

后边提着东西才给公司打完电话的封易进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他当然不知道中间的小插曲。只是,之前席小姐跟少爷一直在国外,还没回过封家。看这情况是这些佣人不知道情况懵了吧。忙道:“还不快去给夫人倒杯热茶?”

封忱瞥了一眼封易,淡淡道“下不为例。还有,要热牛奶。夫人不喝茶。准备晚饭吧,清淡点儿,夫人不能吃辛辣油腻的东西。”

“是,少爷。”佣人恭敬的道。

一边的封易却是被封忱轻飘飘的一眼,吓得瞬间绷紧了身体。不过,听着这话。虽然语气里还是不甚愉快,但总算是没什么大事了。他可就怕少爷在席小姐那儿的火发不出来,可劲儿的折腾他们呀。不对,以后还是改口叫夫人吧。今儿能逃过一劫估计就是这两字发挥了作用。

唉……做人真不容易。

佣人惊叹过后,仿佛是明白了这位女主人的地位。忙四散开来,各自忙活。只是心里还是难以平静。这么多年以来,这是少爷第一次带女人回来。并且让他们叫夫人的女人。那就只有一个原因。这个女人对少爷很重要!

席安然看着散开的佣人,心里还在为刚刚封忱的夫人二字感到恍惚,有些愣神。伸手摸摸脸颊,有些微微的发烫。心跳莫名的快了一拍。直到封忱将牛奶递到唇边,才回过神来。有些局促的抿了一小口后,慌乱的跳下沙发。口中有些小结巴的道“我…我给安阳打个电话。”说完,从包里翻出自己的手机故作慢悠悠实则有些焦急的从封忱身边走过。

打电话,打电话……

阳台上

通话结束,席安然轻轻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心情总算稍稍平复。正转身准备回去,却突然被身后的人环住腰身,抱进怀里。脑袋还在脖颈间乱蹭。

这下好了,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这下又开始造反了。

可是,她一点也不想推开身后的人。

由着他蹭。

半晌,封大少爷总算开了尊口“安安,可以吃饭了。”

“哦。”席安然呆愣的应。

封忱唇边绽开一抹灿烂的笑意。他的安安啊……这样的小迷糊,从前可是从来不都会有。他这算是总算把她被磨掉小性子,小习惯一点点养回来了?

可真不容易啊……

就一直这样多好啊!

这一刹那,他竟生出一种就这样一直天荒地老的想法。

晚饭后,安然洗漱完,站在卧室的镜子前,审视着镜子里的女人。三年了,她还从来没有好好的重新审视自己一番。想起自己今天见到的熟人,抿了抿唇,笑一笑却发现自己脸上的笑容竟比哭还难看。垂了垂眸子,罢了……这已经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安然有些恍然。一如既往地海藻般的长发,白皙的皮肤。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只除了额头上多出来的那道疤。上面被纹上了一朵颜色浅淡的樱花。那是车祸时留下的伤口。那场车祸,不仅毁了她的双腿,还毁了她的脸。那朵樱花被披散下来的头发遮住,不被任何人看见。她想,如果,忽视掉她额上的那朵花。如果,还能如六年前一样笑的恣意又灿烂。如果,她的眼睛里还能再填满张扬的天真。如果她的心里没有这么多的沉郁——那么,她就还是当初那个能放肆大笑,无忧无虑的席安然。还是当初那个没心没肺依然活的有滋有味的那个席安然。

重新见到这些熟人,席安然想人生要是有如果该有多好。如果当初妈妈没有心脏病,没有失明……如果沈教授没有把眼角膜捐献给妈妈,再如果她没有答应沈教授的条件嫁给沈禹,如果爷爷没有死去,如果,她的孩子还活着。那么现在的席安然将会完全不一样吧。

那样的席安然一定总是唇角弯弯,笑意直达眼底,笑的就算不灿烂,也是温暖的一塌糊涂。

可是,终究只能是如果。

走到如今。她唯有感激!感谢上天没有夺走她的安阳……感谢上天给了她无尽的磨难,也给了她最完美的封忱……

封忱……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下意识的把封忱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了呢?

收回思绪,踱步到阳台。抬头,月朗星稀,明天应该会有个大太阳吧。

席安然的人生其实还是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做。她应该要为了在乎她的人,努力的活着不是么?

可是……

现在这种类似幸福的日子总有一种偷来的不真实的感觉……

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安然转身走回房间。看着那个男人拉开满是衣服饰品的衣帽间。将她明天要穿的衣服细心整理好。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鼻端微微发酸。

这里是他的房间。可却准备了无数她的东西。

衣服鞋子饰品……新的、旧的都有。

她曾经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都被珍藏……

他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偌大一个衣帽间,他们的东西各占一边。看着竟是无比的和谐。眼眶的泪意终是有些忍不住了。安然转过身,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她哪里好?她甚至都成了一个废人。怎么配的上他这样的倾心相待?

身后温暖的声音传来,“安安,衣服我帮你整理好放在床边。你明天早起就不用到衣帽间取了。”

“安安。”封忱轻唤。走进,轻轻地从后面抱住安然,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暖“晚安,我的安安。”

安然再也控制不住的转身,脑袋埋进封忱的怀里。声音带着哭腔颤抖道:“封忱,我哪里好?我到底哪里好?我怎么值得你这样的深爱?”

“安安,安安别哭。”封忱闻言身躯一震。他的安安哭了。这眼泪是为他流的么?他不想让她流泪的。她一哭,他就慌了神。不知从何下手。只是此刻,明明心疼的不得了。为何心里却有一点点的窃喜?

“安安,你哪里都好。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完美的女人。我…最想要的女人。”

“封忱,你不该的……你不该喜欢我这样一个女人。”席安然哭腔愈发的重。“封忱,我是个残废!脸上还有疤。甚至……甚至我都不能像个正常女人一样怀孕生子。你知道么?不值得的!不值得的……”

封忱心里一紧,安安知道了……

颤着沙哑的声音道:“安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了!”席安然声音带着空洞的味道。“在我车祸后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当年沈柠被绑架的那次我就伤了身,医生就告诉过我,我以后生育会很困难。后来,我意外的怀了孕。医生也说,必须要好好养着,那可能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孩子。我那么小心翼翼,那么珍惜……可是,还是没能保住他。”

“安安……”封忱抱着安然的双臂愈发紧了些。他都知道,那些事是她永远都不愿提及的痛!

“封忱,医生跟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后来锦姃为我治疗的时候我也问过她了……封忱,跟我在一起,你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的……”

封忱的心紧了紧,“安安,我不在乎。我都可以不在乎!我只要你,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封忱……”席安然忽然放肆的哭了出来,仿佛要一次哭尽所有的委屈。她想起了许多事。从前的一切在眼前一幕幕的回放。

她为了那颗能让她母亲活下来的心脏,为了那对能让她母亲重见光明的眼角膜,嫁给了沈禹。

三年的婚姻,她被沈禹伤的体无完肤的离开。

为了救那个男人的妹妹,付出的惨痛的代价。

妈妈没了,爷爷走了,她的孩子也没能活下来,她残废了,毁容了……

一幕一幕,像电影般在眼前一一的飘过。

这所有的伤痛,所有的不幸。在眼前这个人的面前竟全部化为了泡沫。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一次又一次,他是她的神袛。是她的信仰。是她的,阳光啊……

可是,亲爱的封先生……你知不知道,你眼前的这个女人在未来的某一天或许会变成真真正正的残废。

他以为不告诉她,她就不会知道么?

双腿越来越无法支撑她的身体。她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连站立都会成为一种奢望。这样的她怎么配得上尊贵恍若神袛的他呢?

耳边传来的是他温暖又心疼的声音,轻轻地响在她的耳边“安安,别哭。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

这个笨蛋……似乎每次她一哭,他就只会这一句安慰的话。

可,只这一句话,却仿佛给了她整个世界的温暖安定。

哭过了,情绪渐渐平息下来。

安然嗡着声音,轻缓又郑重的道:“封先生,我听说你缺个未婚妻?”

封忱愣住,巨大的惊喜从天而降,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万一是他又想多了怎么办?他竟一时有些不敢接话。

安然耐心极好的微微一笑,眉眼弯弯。温声问道:“你看我行么?”

封忱想,这是梦吧!梦里的安安终于成为他的未婚妻。

席安然看着面前呆愣的男人,终于轻轻的笑了。缓着声音道:“封忱,选了我,以后你都没机会反悔了!”

“不会,绝不会,永远都不会!”双手用力的回抱住。仿似要将眼前的人揉进他的骨血。

席安然抬头,定定的道:“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她不会放开他了。三年的时间,她如何不知道他为她做的一切?他们之间追逐了三年的时间,足够了。她给了他离开的机会,既然他不要,那么以后的时光,她也想自私一回,她也想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一回!

封忱勾唇,轻声道“未来的封太太,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话毕,极快的低头含住了眼前的樱唇。柔软的触感,甜美的味道让他愈发欲罢不能。他想要的更多……

唇齿交融,耳鬓厮磨……他的安安,味道果然如他所想的一般美好。

安然抬手,柔柔的环上他的脖颈,轻轻的迎合。她想,她从未有一刻如同现在一般快活。

暖暖的灯光下,两颗心终是慢慢的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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