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节春日</p>
生子对顾瑾之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p>
出了月子，她就恢复了七八成。</p>
只是，她不敢出门。</p>
她有点想去看看姜昕。</p>
但听闻谭宥还在京城，顾瑾之的念头就打消了。</p>
谨慎些，总不会有错。</p>
到了十月底，京城下了第一场雪，大雪漫天覆盖下来，屋脊、树梢皆是白皑皑。银装素裹的世界，一望无垠。</p>
视觉上，王府别馆显得渺小。</p>
彦颖带着彦绍去堆雪人玩。</p>
顾瑾之不敢受凉，便在屋子里烧了地龙，抱着女儿彤彤。</p>
彤彤不足两个月，已经长了很多。</p>
她胖胖的小脸，有趣得很。</p>
她五官长得像朱仲钧。</p>
到了十一月初，顾瑾之收到了林翊寄过来的一封信。</p>
他们应该十月就回来的，结果没有，还寄了封信给顾瑾之，说他要带着燕山，往福建去。</p>
顾瑾之心里乱糟糟的。</p>
要是往福建去，只怕明年夏天都回不来。</p>
她很想燕山。</p>
但是，林翊他们行动无踪，顾瑾之的信都不知道往哪里记。</p>
那几天，她天天做梦，梦到小时候的燕山。</p>
她很想找个人说说。但是，不能和母亲说，因为燕山跟着林翊走的时候，母亲就分外反对。这要是告诉她，她只怕会说，看看，当初就不应该让燕山跟着那个什么林先生走，如今吃了苦头吧？</p>
正好，姜昕来访。</p>
她不仅仅是来看顾瑾之的孩子们，也是来打听西边的事。</p>
她的丈夫申国公徐钦也上了战场。</p>
“……如今不知怎样了。”姜昕叹了口气，“你家王爷前往增援，有信回来吗？说西北那边战事如何，什么时候大军可以凯旋？”</p>
朱仲钧已经走了两个月，并无消息回来。</p>
姜昕根本不知道朱仲钧去做什么。</p>
朱仲钧表面上，只是押送粮草。</p>
“还没有。”顾瑾之道。</p>
看得出，姜昕心情比她还要差。</p>
她是来找顾瑾之倾诉的。</p>
顾瑾之自己的倾诉，只得都咽了回去。</p>
姜昕到顾瑾之这边坐了一整日，说了好些话，基本上都是姜昕再说。等姜昕走后，顾瑾之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林翊是靠得住的。</p>
燕山再回来，就是个坚强勇敢的男儿，没什么可担心了。</p>
这么一想，心情好了不少，虽然仍是放不下。</p>
转眼到了年关。</p>
太后接顾瑾之一家人进宫过年。</p>
彤彤已经快百日了。</p>
她的小脸胖得似掉下来，太后喜欢得不得了，一直霸占着，都轮不到顾瑾之抱。只是，彤彤要吃奶的时候，顾瑾之亲自去喂，太后和成姑姑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p>
等孩子吃好了，重新抱出来的时候，太后犹豫了下， 还是问：“小七，是你亲自喂养彤彤？”</p>
“嗯。”顾瑾之高兴道。</p>
她一脸幸福和得意。</p>
太后终归不是娘，只是婆婆，这中间隔了一层，有些话就不能讲。</p>
她和成姑姑勉强一笑。</p>
顾瑾之就装作看不懂，一副为什么要这样问的表情，让太后更不知怎么启齿了，话题就断了。</p>
从腊月二十八进宫，到正月初四才出宫。</p>
彦颖和彦绍则满仁寿宫到处跑，到处玩。这几天一直在下雪，孩子们也怕冷，只是在屋子里。</p>
顾瑾之则每日抽空，去景和宫。</p>
她去看德妃。</p>
顾德妃状况越发不如从前，她瘦得厉害。她大概是死心了，以为晋王已经死了，精神萎靡。顾瑾之来了，德妃也不看顾瑾之。</p>
她身边的女官也换了人，从前的兰儿也出去了。</p>
新的女官顾瑾之跟她不熟悉。</p>
“娘娘这样多久了？”顾瑾之问。</p>
那女官回答道：“王妃，已经好几个月了。自从晋王他……”</p>
听到晋王两个字，顾德妃猛然抬眼，望着她们。</p>
女官吓住了，话就咽了下去。</p>
“……晋王？”顾德妃站起来，颤颤巍巍走到了女官面前，抓着她的肩膀问，“晋王去了哪里，你知道晋王去了哪里，他什么时候回来？”</p>
她说着说着，就大哭起来。</p>
顾瑾之从身后抱住了她，低声安慰她：“娘娘，娘娘……”</p>
“七妹……”她哭了一回，精神反而好了几分，认出了顾瑾之，然后紧紧抓住了顾瑾之的手，“七妹，你在外头，听到过晋王的消息吗？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p>
顾瑾之吃痛，不回答。</p>
她的手腕被德妃抓得青了一块。</p>
回到仁寿宫，太后问顾瑾之：“德妃今天好了些吗？”</p>
顾瑾之摇摇头：“没有。”</p>
她没有提晋王，更没有问太后能不能把晋王的下落告诉顾德妃。顾瑾之知晓，宫里到处都是耳目，倘若消息泄露，晋王行踪被人探去，他命不久矣，那才是真的要了德妃的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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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妇人之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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