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4年8月12日,洛阳兵事突起,何进遭张让、赵忠密谋伏杀,更欲挟持天子,号令天下。西园校尉曹操、袁绍等大怒,遂率兵闯入皇宫救驾,诛杀宦党、余孽,次日,天子感其四人之忠义,特命四人从旁辅佐朝纲。一时间四人之名震惊朝野,惹得洛阳城内百姓拍手称快、赞声不断。足可见宦官在百姓眼中之卑劣、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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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凉州刺史、前将军董卓即刻返回驻地,以防韩遂再起兵事。钦此。”
“臣董卓接旨!”
或是因长期镇守边疆,屡屡鏖战之故,董卓较为肥硕的身躯散出一股强烈的杀气令初来乍到的‘天使’(天子使节)不寒而栗,竟是交完诏书后连往日的贿赂都不敢收,掉头就朝营外驾马离去,一刻都不愿停留。
在左右搀扶之下,董卓阴沉着脸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坐在大帐中位,猛的灌了口水酒,抹了抹络腮胡,朝一旁静坐的文士低声道:“文忧呐,何进虽无谋,但也非反复无常之人,此次天子忽而下诏命吾等返回西凉,只怕是洛阳有变。”
文士名曰李儒,字文忧,西凉人,颇具才名,乃是董卓之婿。相貌还算平易近人,只是在筹谋之刻眼中之阴暗足以令人忧心生畏。缕着唇上八字短须,思考了片刻,但见他冷笑着,分析道:“岳父大人,此番吾等进洛阳乃是应何进之邀,清除宦党而来。如今却又传召吾等打道回府,唯有两种可能。其一,宦官尚存,而何进已亡。张让等人恐吾等入洛阳,杀之,勒令天子下诏驱逐吾等。其二,宦官、何进皆亡,洛阳执政者,另有其人也!无论如何,何进之死已成定局,洛阳必然变了天。”
董卓闻言一怔,复而皱眉问道:“其一,尚可理解。然其二,殊不知为何何进必然已死?”
李儒摸着小胡子,自信笑道:“袁绍、袁术二人皆有盛名,声明高过何进太多。若张让党羽皆死,何进手中兵权虽广但却皆在外省,岂可与西园校尉军相比?定然心生忧虑,加快催促吾等入京镇压袁绍,又岂有驱逐援兵之理?故此,文忧推测,何进必死,而京中掌势者,或袁绍、或袁术。”
坐于营内稍一思量,便可推的洛阳之事,足不出门却又运筹帷幄者,李儒可称其一,也不愧为董卓帐下第一‘智囊’之美名。而事实上,若非陈清的穿越,历史还真是如他所料一样,由袁绍掌握了朝中政权,其才能不可谓是不彪悍。
董卓顿时醒悟的点点头,却又忽然摇头叹息,朝李儒苦笑道:“如今已至洛阳城下,却又要无功而返,惜哉!想我董仲颖驰骋沙场十数载,所立战功累累,却无缘辅助幼帝,实乃命也!也罢,即刻点兵返回凉州,与那些个蛮子打交道,可比和你们这班文士勾心斗角舒坦的多了。”
“岳父大人,如今良机天赐,何不伸手取之?若返凉,他日必悔矣。就如同这盘中牛肉一般……”李儒微微一笑,将盘中牛肉切成了数块,在董卓诧异的目光下,缓缓又切成了好几小块,这才继续说道:“朝堂原本就似这一整块牛肉,虽有裂痕,但因灵帝尚在不敢决裂。三月时灵帝身死,张让与何进明争暗斗,和睦之势瞬间崩裂,而这最小的一块,最孤立的一块正是天子。如今何进身死,起部下袁绍、袁术二人历来不和,必起纷争。若是张让尚在,吾等正如这盐巴,可以清君侧、奉天命如今救援;若张让已死他人掌政,其手下实力必然弱于吾等西凉勇士甚多,只要有一合理之由,洛阳便唾手可得。如今兵临城下,却打道回府,岂不是弃大权于他日?再言之,无论掌政者何人,其令岳父回凉州,必然是恐岳父之兵势,而岳父自然已成了那人眼中钉。今日若不取,他人必然会遭其谋害!”
听着‘牛肉论’,望见盘中一颗颗撕裂开来的肉丁,董卓揉着鼓鼓大腹思量了许久,方才抬头看向李儒,奇道:“贤胥既能想到此处,必然有后文,快快将这借口告知与我。”
董卓已经开了口,再绕弯弯就会惹得他不悦。深知其性格的李儒点点头,将盐巴洒在了最小的这一块上,阴沉着脸,笑道:“吾等可言粮草不济,士卒疲惫无力,向朝廷借粮,每日朝洛阳逼近十里,三日之后,其人必恐城下之兵不敢粮,届时,可言天子受奸人蒙蔽,不以粮草援助,同样……清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