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跟您出来，我不后悔。”我看着陈师眼神恳切的道，“昨日我给流民分发车上带的药材，还没出手替他们治病，光是见到他们收到药材的神情，我就觉得这一趟来对了。”</p>
“到了江淮，我打算去受灾最重的地方走一走，如果可能的话，呆上一段时间先替灾民医治。”</p>
“我兴许处理不了最严重的病患，但对普通的外伤，一般的症候，我还是游刃有余的。”</p>
“老师，在宫中太医院的时候，辛大夫曾经跟我说过几句话。”我顿了顿，提起宫中的事情。</p>
陈师大感兴趣道，“老辛那个糟老头说了什么？”</p>
我心中腹诽，您还不是......老头，还这么说人家！</p>
想归想，嘴上只得应承道，“辛大夫说，再好的大夫都不能光凭着看医书，知道的方子再多，了解的药材种类再丰富，经验都是靠治病过程中累积起来的。”</p>
”好大夫，必然是个身经百战的大夫。“</p>
“面对病人才能出师呢。”</p>
陈师点头道：”老辛这糟老头，话说的很在理。“</p>
难得见到他顺着辛大夫的观点，不炸毛的时候，却不料他下一句就来了：”但是他只说对一半，好大夫不光是治病累积经验，天分也是很重要的，从医这件事，很多人在学，很多人也治疗无数的病人，可是为何不人人都能当名医？“</p>
”差的就是那点天分。“</p>
”老师，您是不是要夸我为可造之材，您就直说啊，还这么弯弯绕绕的。“我大言不惭的望着他道。</p>
“我没说啊，”陈师得意的道，“我在夸自个儿眼光好！”</p>
“您不能说类似的话，我会不知道自个儿几斤几两的。”</p>
“为师是给你鼓励，让你对自己更有信心。”</p>
“我已经够有信心的了，您看，那么多师兄不敢跟着来，我二话不说就来了，我觉得能在灾区独当一面啊，您不知道么？”</p>
一言一语说得正高兴，门外响起医馆伙计的声音：“林师兄，大伙儿回来了。”</p>
我赶紧推门出去迎接，见到背着干粮包的他们，数了数大概的数量，露出笑容道：“天还下雨，难为你们了。“</p>
知悉他们连饭都没顾得上，我连声道：”你们快下去点饭菜吃吧，都记在账上，明日我会去结算的。”</p>
想想不放心，我还是跟着一起下去，走到帐台边交待掌柜的。</p>
见到上来的饭菜量大得足够每个人吃饱，我才慢慢上楼去，这下可好，除了账房先生，医馆学徒，还得加上个处理杂务的差事，身兼数职！</p>
......天明时分，雨势减缓，一行人赶着上路，启动马车。</p>
根据地图，计算行程，按照这条线路正常的速度，加上我们坐的马车本也不慢，到江淮大约还需要三天的时间。</p>
可是实际赶车的时候，沿路发现雨水影响，山路有些地方出现了塌方，不得已走走停停，甚至有些路段不得已需要绕行，更有些是连绕行都没有路的，那就只能由经过的路人一起出力，清理横亘路上的障碍物。</p>
这样一算，行程会比预期的晚两天才能到达江淮北。</p>
......赶车走一段被雨水冲刷过的山道，没走出多远，半山腰的头车就停了下来，后面的车子也跟着停了。</p>
我下车上前去查看，赶车人坐的那一辆马车在队伍最前，我绕过两辆车顺着前方看去，见到好大一个缺口在山坳中。</p>
路上的滚石落了一地，还有横七竖八歪倒的树木。</p>
从应天到江淮，山路很多段都是类似这般的，一旁还是悬崖深谷。</p>
赶车人回眸望着我道：“林管事，这条路正对着山崖，上面被雨水风化，泥土都送了，几天前应该是有过塌方的，但是这处的塌方面积过大，加上山崖石头都露了出来，清理起来还要担心滚石，怕是一时半会儿弄不好。”</p>
我已经渐渐习惯被随行队伍中的人称作“管事”，皆因大小杂事都需经过我，陈师年纪大了，也不太理这些。</p>
查看四野，都是山连着山，我问询赶车人，因他经验丰富：“您看，能不能试试绕路而行。”</p>
“不成，现在已经过了山头，一则回头路担心也会有塌方，二则据我所知，附近没有能绕行的路。”</p>
当机立断，我马上决定道：“那就只能将这一段缺口清理一遍，横亘的断木合力抬起，铺在缺口填上路面。”</p>
难得我们的这一支队伍十分团结，说干就开始，大伙儿合力清理路障，我留在高处查看，生怕有滚石下来的时候能提醒大伙儿及时躲避。</p>
运气还算不错，清理完成小半的时候，来了另一行车队，也是应天去往江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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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以食为天，他们比我们更紧要，是运送粮食的车队，从应天送往江淮的米行。</p>
从带队的到底下伙计，大多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p>
这样一来，清理工作如虎添翼，眼看着就要完成这段路面最后的任务，前方山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