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走了,甚至都来不及为你送行。”蓝皓尘喃T|那个他一手捧上去的风流倜傥的君王,那个曾经和他一起踏雪赏月的君王,在君临天下后,对他的第一个承诺就是:“只要朕在位一天,朕的江山就任你驰骋。”于是一颗不安份的野心安定了下来,第一次明了了那句话:士为知己者死。
始终非君臣,非挚友,却是知音;同是爱江山也爱美人,不同的是,他江山美人兼得,而自己,只余黯然神伤。
是自己先累了,选择了不告而别,短短数载,人事已非,昨日种种,竟还似那般真切;旧时红袍新,旧时春花艳,那时花常开,那时他还在曾经陪君醉笑三千场,可叹一朝酒尽梦醒人断肠
“一朝魂断香消,一朝风流委地,为何偏偏我是送行的那个?来日我赴黄泉之时,你们鸳鸯成双,不会在前面等我。身后,又有谁会为我掬一捧黄土,醉哭一场?或许,只有孤影寥落,两处茫茫。”
……
迅雷低头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再说半句话,抬头时,却是吃了一惊,那双醉眼中目光涣散,再没有一丝神采,蓝皓尘的脸色渐渐铁青,慢慢地变成骇人的苍白。
“公子,你怎么了?”青儿也发现不对,想过去扶住他,蓝皓尘却兀然站起,未走两步,哇的一口鲜血吐出来,给那一脸苍白染上了触目惊心的血色。满室的丫鬟侍卫皆大惊失色,不知所措。
“都退下!”迅雷反应过来,迅速摒退了下人,公子从不允许自己在旁人面前流露半分脆弱,这也是他在强敌环伺的环境里保护自己的本能。
青儿扶起蓝皓尘,蓝皓尘摇摇头,低声道:“你也下去吧。”
见众人都散了,迅雷把蓝皓尘扶到软塌上,搭了他的脉门,见无大碍,只是一时激动,气血翻腾所致。稍稍安了心,从怀中掏出甘露丹喂他服下。
“凝香丸没有了,只好吃这个了。”迅雷低声说,自那日凝香丸都给了若水之后,公子便戒了那凝神养气的良药,也从此沉疴日重,似乎早年的病也都找上门了。
“冯洛锋地东西始终比我地多了一份清甜。”蓝皓尘黯然苦笑。却红了眼眶。
“公子是伤心了么?”迅雷在他地身边站下。轻声问道。
“迅雷。我这么冷血地人。怎知道伤心二字怎么写?”蓝皓尘叹口气。“只是有些遗憾。他正值壮年。应该是春风得意地年纪。怎么就没了?”
“公子伤心。说出来便是。又何必要自欺欺人呢?越是自诩无情地人越是重情。你或许对天下人都冷血。可是对自己在意地人。却固执得让人心疼。连我这粗人都看得出来。你又何必伪装?”迅雷走到桌旁。拿了酒递给他。“只要迅雷在。公子就不必担心没人陪你喝酒。”
“所以你要好好地活着。否则。我会寂寞得生不如死。”蓝皓尘轻笑。
“你也要好好活着。否则。我也会寂寞。”迅雷凝起剑眉。自己从小就陪他长大。他就是自己地天。他若死了。自己活着怕是也没什么意思了。
“迅雷,你的单纯真是让我又爱又恨,我知道在你面前才不用小心提防,可是你有时候真是让我无语。如果你能聪明些,多好。哪怕是多些心机,多些手段也好。”蓝皓尘半真半假地说,他知道他最难得的也是忠心不二,可是这样的下属,最多只能是挚友,永远不能是知音。
“嗯,翠儿也这么说,我可能是聪明不了了,只好希望我的儿子不要像我才好。”迅雷笑道。
“京城那边怎么样?”蓝皓尘问,每次新帝即位,朝中都会有些动荡,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旧人要去,新人要来。
“李德裕李大人已经被贬,远调为荆南节度使,圣上又任命白敏中为相,朝堂上牛党的人占了上风。至于其它,还没有什么动静,不过这个新帝,是不动则已,一动必惊人。”
“嗯。”蓝皓尘沉吟了一下,又问,“御剑山庄现在势头如何?”
“还好,冯洛锋为了不负杨楚天的重托,还不曾懈怠,只是他似乎无暇顾及生意上的事了,把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了他的儿子身上。”迅雷答道。所以这次,他没有被宰得很惨。
“我猜想他一定还在忙别的。
这个看似温和无害的家伙,怕是日后要成为我们的劲敌了。”蓝皓尘笑道。心里却越发沉重,日后若兵戈相见,还不知该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