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乐一张黑黑的面皮，如今成了个花脸猫。一些白得透明的皮肤与他原本脏污不堪的皮肤混在一起，吓得王蟠一愣。</p>
“阴阳脸！”</p>
王蟠虽然生的五大三粗，胆子却是个顶顶小的。最喜欢欺负一些妇孺，或是瞧着瘦弱不堪的后生。他与顾秀儿结怨，哪里会瞧顾乐顺眼。</p>
可是顾乐的叫声明显比他大的多。</p>
以至于刚走不远的罗敢，也飞奔了回来。</p>
他一进门，就瞧见了这样的场面。</p>
顾乐脸上乌七八糟的，两只手亦是用力在脸上抠着什么，好像沾了什么了不得的腐蚀液体，又烫的吓人的。</p>
王蟠粗胖手指指了指顾乐，“我……这……这可不赖我啊……”经此一吓，他的神智也渐渐清醒了些。“我连碰都未曾碰他一下。”</p>
罗敢快步上前，抬起袖子就往顾乐脸上抹去，他是武将出身，却控制不住失控的顾乐，“表少爷。”</p>
他叫喊了两三次，王蟠才慢慢挪移过来。</p>
那副表情扭曲的很，肥肉挤做了一团，全似个带褶儿的包子。</p>
“唉……”王蟠面带嫌弃，恨不能离顾乐越远越好，他一面嫌弃一面帮着罗敢制住顾乐。</p>
待顾乐面上脏污被罗敢擦洗干净，王蟠的眼珠子险些掉在地上。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宿醉的酒意更是完全清醒过来，反而落入了更深的一场醉。</p>
罗敢袖口也是停在半空，那惊讶之状丝毫不逊色于王蟠。</p>
……</p>
秀儿有些累了，却睡不着觉。明明眼睛都痛了，可闭上眼睛便是师爷的尸首，师爷在掌农府的这段时日，代她处理了许多公文，更是比她要深谙官场里的弯弯绕绕。</p>
“师爷，你若是还在，会怎么对付景国公府。”</p>
“师爷，你铁口直断，怎么不知道这次家宴乃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p>
直到觉得胸口挂着的锦囊有些微微发烫了，她才回过神来。顾喜来了有一会儿，端了碗糯米丸子来，白色的糯米，裹了黑芝麻的汤团丸子，飘着淡淡米香。</p>
“师爷曾说过，他与老国公爷有过交情。”秀儿细细沉吟道，“师爷从不与人有所谓交情，最是个孤僻性子，而且难以捉摸的紧，除了万掌柜，便未曾见他与人交好过，又从来是个得理不饶人的。”</p>
秀儿说着说着忽然笑了，笑了又哭了。</p>
“便是说了这么多师爷的不好，他也再不会回来了。”</p>
顾喜眉眼与秀儿有七八分相似，加之他生的本就比同龄男子瘦削，平日里刘氏兄弟将他错认更是常有的事儿。</p>
“阿秀，若是……这事儿与大姐有干系……”</p>
他尚未说完，便让秀儿瞪了一眼，这一眼冷冷似刀，说不出的寒凉刺骨。直让顾喜把剩下的话都咽了下去，想起苏合半个时辰前与他在灶间说的话。</p>
他本不信自己的妹妹居然没有苏合那个外人了解的过，可是苏合就是那副深谙顾秀儿的样子。一面瞧着他熬煮糯米汤团，一面老神在在的说着，“小喜同志，你去送糯米丸子便罢了。若是抱着去为你大姐求情的侥幸心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