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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套间门口，就看到季寒川一个人安静地站在病床边。</p>
只留给外面一个背影，看不到表情。</p>
黄山愣了一下，却突然觉得很难受，他顿了顿，没有进去，而是退到墙边低头站着。</p>
像他们这样的人，看惯了生死。</p>
有的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是否尚存人性。</p>
也许，只有心底最深处被触碰到，才能慢慢找回人的样子吧。</p>
此时逐渐安静的走廊里，灯光白惨惨地映照着，似乎只要有一丁点的回声，就能传得很远。</p>
“推算的结果，不管是哪个模型，得出的答案偏差都不大。”</p>
太阳慢慢从东方升起来的时候，医生得出了结论。</p>
办公室里，阳光熹微，却似乎让人感觉不到暖意，也看不到希望。</p>
季寒川沉着眸色，看向屏幕里闪烁的一份文件，根本不用猜测，这是一份拟制好的病危通知书。</p>
主治医生看起来心情颇为沉重，他指了一下自己面前挂着的两组片子，本着职责详细地向季寒川说明了陶昕然外婆的病情。</p>
上面那组，是刚出的片子，下面那组，是陶昕然外婆前不久拍的。</p>
脑组织的阴影区已经出现了显著的不同，堵塞的区域扩大了。</p>
这还不止，医生接着把身体脏器的数值调出来，也做了详细的说明。</p>
季寒川沉默地听着，其实医生不说，他也看得出问题的严重性。</p>
他此时思考的是，是否还要瞒着陶昕然。</p>
也许滞后的悲伤不会有直面的冲击</p>
那么大，但所带来的伤害，却是无法估量的。</p>
“老人家的身体，从种种迹象来看，最多活不过一个月。”</p>
最后，医生给了一个结论。</p>
他说完就想说点宽慰的话，即便知道无济于事，哪怕是一点，都希望各自心里好受一点。</p>
可他还没来得及出口，门外突然冲进一个人。</p>
“你说什么？我外婆只……只剩一个月不到的寿命了？”</p>
冲进来的人是陶昕然，她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医生，质问的声音都在颤抖。</p>
可身体却是比脑袋更快接受了这个结果，眼泪瞬间夺眶而出。</p>
她浑身都在发抖，想再问一句，声音却哽住了。</p>
她害怕再从医生口中确认一次，那样的话，她会崩掉的。</p>
“这……”</p>
医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凝固着表情的季寒川，有些说不出话来。</p>
“……”</p>
看到陶昕然冲进来，季寒川是有些讶异的。</p>
这个女人不是应该在海市吗，如果是收到通知回来，不可能这么快。</p>
“呜呜呜……外婆……”</p>
陶昕然哭泣着低吟一句，突然顿了一下，转身就往外跑。</p>
她有些惊慌失措地往病房的方向跑，她刚从这边过来，本来是想询问一下病情。</p>
没想到，却听到了和宣判死刑没两样的话。</p>
她其实连夜就回来了，原本是打算一早回的，但莫名有些不安稳，又非常想念外婆，就和程晓坐了凌晨的飞机。</p>
程晓本来要一起过来，但是被家里叫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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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昕然进病房的时候，没看出什么异常，还微微松了口气。</p>
此时她整个脑袋像是炸开了般，无法思考。</p>
只有滚烫的眼泪，成为她唯一的知觉。</p>
季寒川赶紧追了出来，追到病房门口，就看到陶昕然跪在她外婆的病床前，低声地啜泣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