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记录的护士被吓得不敢动，看到门口进来人，讪讪看他一眼。</p>
季寒川无声地摆了下手，示意护士先出去。</p>
他看着陶昕然抖动的肩膀，眼底闪过一丝心疼，迈步走过去。</p>
他的脚步放得很轻，来到她身后。</p>
他掀起眼皮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迟暮的老人，便单膝蹲下身去，伸出手，来到陶昕然的肩膀。</p>
似乎迟疑了一下，才轻轻地握上。</p>
季寒川没有说话，也没有让她起来，就只是轻轻拍了她两下，而后一言不发地陪着。</p>
陶昕然隐忍的哭声回荡在他的耳边，断断续续，却似乎无法停止。</p>
她双手撑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打湿了一小块的地面。</p>
而这混杂着各种复杂心情的泪水，直至流尽了，也无法减少她半分悲痛。</p>
陶昕然很自责，她应该更积极地来的。</p>
无论生活有多么艰难，那么难的时候她和外婆都一起挺过来了，怎么到她这里，就开始变得有借口了呢？</p>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更无法接受怠慢的自己。</p>
一想到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可能就再也无法见到这张慈祥的脸，她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p>
不</p>
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眼泪流干了，力气也哭没了。</p>
陶昕然失神地倚靠在病床边，她蜷缩起自己的身体，仿佛全世界只有这一小块的地方是她所能停留的。</p>
“……”</p>
季寒川沉默地看着她，试图进来病房的人，已经都被他挡了出去。</p>
他没有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自认为心很冷，却为她心疼。</p>
从早晨到现在，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不舍地掠过天际，雾沉沉的天空便逐渐暗了下来。</p>
他抬腕看了一眼时间，才起身要把陶昕然拉起来。</p>
“去吃饭。”</p>
他沉声只给了三个字，不容置喙。</p>
陶昕然失去光芒的眼底微微一震，定定转眸看向他。</p>
她的眼眶红得厉害，睫毛微微一颤，似乎泪腺又有反应，但一天不吃不喝，她已经没有眼泪了。</p>
“……我没有胃口。”</p>
陶昕然低声回答着，声音轻如蚊蝇，微弱地挣扎了一下。</p>
她不知道为什么季寒川会在这里，但没有力气问，她只觉得很累很乏，明明肚子已经在求救，但她不想动。</p>
季寒川眸光微沉，这次没有惯着，强硬地将陶昕然抱起来，让她面向病床的方向。</p>
“你外婆希望你去吃饭，你好好看看。”</p>
“……”</p>
陶昕然哭得泛红的眼睛里映着老人家的脸，这一瞬间，她仿佛又看到那个在巷口等着她放学，远远就向她招手，喊她回家吃饭的身影。</p>
她吸了一下鼻子，明明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了，还是下意识擦</p>
了擦。</p>
强挤出一丝笑容，微微张开嘴想说话，可她突然又闭上了。</p>
她咬紧牙槽，甚至能听到牙关在打架的声音，但这声音让她逐渐冷静了下来。</p>
“……外婆，你不用担心我，我这就去吃饭。”</p>
良久，陶昕然轻柔地说了这么一句，便头也不回地先走出病房。</p>
季寒川看着她的背影，眼底蒙上了一层雾色，也跟了出去。</p>
陶昕然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心情低落到了极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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