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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千虑一失(1 / 2)

 ——仓惶出城何去何从,孔飞隐忍孤身试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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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崇宁五年(公元1106年),兄弟会一行人马才至洛阳,休息半月便被盯上。饶是景年机巧挣了些时间,也挡不住有备而来的禁卫军将一众兄弟尽数驱赶出城。

是夜,刺客们策马逃至汴梁城下,情急之时,孔飞决计独身进城,打探禁卫军布防。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眼见她乔装打扮领着景年入城,柳直的心里却忽然敲起了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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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年蹲在众人旁边的空地上,一双眼紧紧盯着踱来踱去的柳直。

策马逃出洛阳城后,伯父已经和孔飞、老黄叔等人在这片往汴梁路上的荒郊野岭来回转悠了半天,几个人只是埋头思忖,不肯说话。兄弟们便也一同沉默着,将期待与忧虑的目光系在最高大的柳直身上。

“不行,必须动身往京师去。”柳直终于舍得开口,“今夜动静太大,这会子洛阳城里定要被禁卫军刨地三尺,除了京师,我们没有地方可去。”

“我们才这些人,不可能突破汴梁城的设防,不如先南下避一避,待风头过去了,再往汴梁城里去。”

“避?如何避?”柳直掐着眉心,“有蔡京、张邦昌严防死守,我们避个五六年也回不去!”

“那你且说怎么办?你说!”

“依我看,洛阳城禁卫军人手有限,今夜若有人往京师通风报信,蔡、张便得火速拨人过来。他们不肯将我们放在眼里,又怎会料得我们敢往京师去。我们便连夜赶路,可趁减防之机潜入城内。”

“汴梁再是减防亦是万军拱卫之所,我等不过数十人,又带着个孩子,如何突围?”

几人来回争论不休,景年刚刚跑过一阵子,这会正听得发困,却睡不着。身边的大哥大姊们没有人松懈,都在阴着脸寻思事情,景年便只好捂着嘴打个哈欠,把头搁在膝盖上,一忽儿一忽儿地打瞌睡。

“莫争了,我去!”

孔飞的声音把景年惊醒。

“仅三十余人入不得城,你们叫我去,我自有办法。”

“要进城,兄弟们便一起。”柳直的语气愈发不容置疑。

“不可!”她似是动了气,嗓门大了起来,“我们不晓得城内兵力几何,不能押上兄弟们的性命!”

“你有甚么办法?你去又有甚么方便?”

孔飞突然沉默下来,又抬眼看柳直。

“柳弟,记得我问过你么,你在汴梁有没有家?你说没有。”

柳直负手站在众人的目光里,只是等着她说。

“柳弟,你不晓得,李祯晓得。我在汴梁有家,他知道我以前同甚么人过日子……我夫君郑勇,是京师禁卫军的管带伍长。”

此言一出,几个不知情的顿时哗然,议论纷纷。柳直下意识地伸出手,制止他们喧闹,示意孔飞继续。

“他手里有营防图录,我找到他,便能知晓城内布防。”

“唉……你……”老黄狠狠叹了口气,“他杀你我好兄弟在先,还留下孔家娃儿与你养。现下娃子在姓郑的手里,你见则感伤,心里有恨,你过不去!”

“可我没有旁的办法,我不能干看着兄弟们拿命去试。”

“添翼……”柳直的脸色并不好看,“李祯同我说过这事。五年前他便知你兄长是眼线,三年前你又‘失踪’,郑勇多疑,你又如何清楚他不曾怀疑你?”

“他怎会将一介妇人放在眼里?他杀了我的兄长,折磨他好几日,回来只说他犯事、送去性命——他却当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他自以为瞒天过海,却不知枕边人早已断指明志,视他如眼中钉。”

“你何苦忍着血仇折辱自己,先不说你缺一指如何混入城去,单说离家三年音讯杳然,郑勇怎会留你好脸色。”

“我有办法。孔飞的衣裳穿了许多年,不是白穿,禁卫军没见过孔秋月的模样。回去左不过是同姐妹们一样挨顿打,哪来折辱!——能换得兄弟们生路,我便做。”

柳直争不过她,盯着她瞧了又瞧,终于缓缓地摇首:

“罢!我说不过你。把景年带上,他能帮你忙。”

在场的刺客们纷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柳直:“柳哥,你疯了!我们要做甚么险事,他怎么懂?他不该再掺和!”

“他爹是汴梁人氏,事已至此,我们不能让他再跟着兄弟会一起行走。景年聪明,你说与他要做什么,他便记得住。”

一直在旁边竖着耳朵听的景年听到自己的名字,便从地上爬起来,窜到孔飞身边去。

“伯父说得对,那些军爷们不会害我。姨伯要回家,我也要回家!”

听景年这样言语,众人仍是面面相觑,疑惑不解,唯有柳直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不错,待进了城,若是听见叫做郑勇的,你便机灵点,要他替你寻爹娘。”

“他带了景年寻人去,我便进家。只要两刻,两刻钟便成,你们在城外等我消息。”

柳直没再说话,倒是心直口快的老黄在旁边急开了:“你见了营防图,不要自己犯险引他们!你打个消息与我们,我们自己想法子进城。”

“我们派个兄弟跟着你。你得手,便在城郊等我们接应,不要将景年带回来。”柳直插话进来,眼睛看着她手底下的小男孩。

他伸出手去,狠狠地摸了一下景年的脑袋,好似要把什么心绪揩在他头上。

“景年,三年下来,你长了肉,我无愧于你爹娘。进了汴京便是家,你脑袋灵,想法子找到亲戚,别再与江湖人有甚么来往……往后日子里,莫要提起我们姓名,也莫要动心思找我们。”

“伯父,我不能再见你们了么?”

从孩子嘴里传来的惆怅的声音,令柳直一时有些恍惚,他说不清楚自己胸中这股子闷气是哪里来的,他见惯了多少人在自己这双手底下死去,也一次都没有过这般心情。

——不能见么?

自然不能。

他们是不堪似过街老鼠般的贼人,谁沾上他们,谁就要倒霉。

他们是为抢夺金匕首而来,是为复仇、为替天行道而来,稍有不慎,便会人头落地、血流成河。

他们是朝堂权贵欲除之而后快、平民百姓见了就要吓破胆的刺客。

景年是什么人?他既是商队遗落的孩子,爹爹又是汴京人,想也知道是家中行商出身。那么他的日子应是锦衣玉食、高头大马,不出十年,便是汴梁城里又一个簪花玉带少年郎。

他们之间,云泥有别。

他不应当同兄弟会扯上关系,三年已是极限,若再走得近些、赖着兄弟会长大,反倒要毁了他。

“你寻到爹娘后,便不能。若要再见,要么横行霸道,来日担一身禁卫军衣裳;要么加官进爵,把你名姓前头冠上张!”

“莫讲这些,他哪晓得禁卫军和甚么张邦昌。”孔飞拉了拉景年的手,蹲下身去,勉强挤出笑容来,“景年……走,待我脱去白袍,你便喊我秋月姨。”

景年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看着眉头紧锁的孔飞,乖乖地喊了一声,旋即又扭过头去,却看到柳直别着脸,没有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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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内外,灯火通明,欢声宴饮,堪可达旦,三更才息,五更又起。

此时的城内夜市红火,往来商贩挑着货品,专拣人多的缝隙里走。

酒家楼上挂着成串的灯笼,照得一旁酒旗赤里见白,把个蚊虫也一同晒成了嗡嗡乱飞的白点。

旁边卖炒果子和甘羊羹的摇着小鼓引了一群群的半大孩子,卖糕饼的把油纸抖地唰唰响。吵吵嚷嚷的声音时不时从人群里爆发开来,直直冲上云霄,说是挤破天也不为过。

此处尚是外城大街,若是往内城去了,便是直到宣德楼脚底下,这叫卖声也不曾断绝几分。

京师禁卫军伍长郑勇,便住在这条街上。

他才从洛阳公办回来,火急火燎地带着一身凉风,刚躺下没一会,就在二更天的梆子里听见几声迟疑的“笃笃”声。

大晚上的,谁又来叨扰?莫非是张邦昌张大人派人传他说话?

郑勇披衣起来,见旁边义子屋里没动静,便挠着络腮胡,提了盏灯笼,往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听见细如蚊蚋的交谈声,乍一听,像是个女人在哄小孩。

“要饭的,莫在这里叩门,去、去!”

那人还没走。

郑勇隔着门板听了一会,那女人却还在固执地慢慢敲门。

他方要发作,又听门外一阵啜泣,那妇人对着什么人哭诉道:“可怜我命苦又身单,竟寻不见家宅何处……”

旁边小孩年岁不大,嗓音一时难辨男女,只听他安慰道:“秋月姨,你莫要哭,这街上就一家郑大人,不会错的!”

慢着,他说谁人?

秋月姨……这女人的声音,怎的有些耳熟?

郑勇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他几下拆了门闩,猛地拉开大门,上上下下不住地打量来人:“秋、秋月?!”

门外面,隔着夜市的灯光,一身破烂衣裳、苗条如昔的孔秋月拉着景年站在郑勇面前。

一时间,哭红了眼的妇人和惊疑不已的男子相顾无言。

“你——秋月,当真是你?你不是叫贼人掳去了?!”

郑勇双手颤抖,眼前妇人正是他三年前被贼人掳掠失踪的发妻,孔家小女秋月!

孔秋月哪还说得出话,她瞧了一圈家宅里不曾变化的摆设,知她夫君竟没再续娶,一时双目含泪,只顾着低低哭诉这些年落魄流浪的苦。

景年捏着自己的手指,眉毛也撇了下来,待孔秋月哭声渐渐地小了、郑勇的劝慰也停了,他才径自走到郑勇腿边,拉着他的中衣,不住地摇晃:

“官爷爷,官爷爷!小子家住得远,才带着姨姨找了半城,不知回家的路,官爷爷带我找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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