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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初试手凤女献策 再相见有口难言(1 / 2)

山河永固 阿泱 更新时间 2023-02-06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凤首铜炉中的瑞龙脑香气四溢,新鲜的百合花经由宫娥的手插于瓶中,花瓣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娇嫩欲滴。

宫人们手持脸盆、毛巾、香皂来来往往,珍珠帘隐隐不断的晃动着,却不闻一点声响。

沈在珠帘前站了半晌,被那熏香和花香弄得有些微醺了,沉沉的,昏昏欲睡似的困倦――宫里的日子似乎就是这样,缓慢呆滞而靡费。她垂手侍立,一动不动的,站得比守在外面的侍婢还要沉稳许多。

“启禀贵妃娘娘,女官沈已在外室等候多时。娘娘,是否召见?”只听得侍女如是禀报。

季贵妃午睡刚醒,朦朦胧胧中听得她颇为慵懒的应了一声:“宣吧!”

宫女便高声宣:“贵妃娘娘宣女官沈觐见!”

沈抬手理一理钗环,又正一正裙摆,这才跟着宫女小步趋入内殿:“臣女沈拜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

季贵妃托腮侧躺于榻上,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发髻还未梳理,有丝丝缕缕散落于间,孔雀金钗欲坠不坠辍于发髻间,一副春睡日迟的倦怠模样。她拿凤眼看了沈片刻,抬一抬手:“起来吧。看座。”

沈称谢,坐在季贵妃对面的绣凳上。

“你不奉旨在家看顾你的哥哥,进宫做什么?”

沈不卑不亢的笑道:“回娘娘的话,臣女有一事不能决断,故来请娘娘示下。”

“哦?”季贵妃微微抬了抬眼皮,“你说来听听,还有什么事,是你这么聪慧的人不能决断的。”

沈得体一笑,缓缓说道:“娘娘取笑臣女了。臣女虽有半分智慧,也是娘娘教育得当。只是,近日有一为难事,左思右想,非贵妃娘娘圣明,不能决断――三日前,我奉召前往燕王殿下府上,殿下有意,想要会见一人。只是,臣女不知,落花有意,流水是否当真无情?”

季贵妃听出她话里有话,轻轻推开宫女奉至手边的茶杯,蛾眉微挑:“瞧你这孩子,本来是个聪明人,怎么就糊涂了?那就要看,这花到底落在哪条湖里不是?”

沈颔首:“娘娘教诲的是!”她起身上前两步,凑在季贵妃身侧耳语了一番。季贵妃闭目沉吟片刻,拉了沈的手,动容道:“我的儿,到底是你肯为我想着!难为你有这片心了。既然你有了主意,就按你说的去办吧!”

她让宫女奉茶与沈,自己把玩着一柄安眠的玉如意,又有些多疑的试探沈:“德妃是你的姑母,你为何不与她谋划,反倒来讨孤的示下?你不怕孤怀疑你的用心?”

此话一出,沈旋即后退两步跪倒于地,清声说道:“臣女姑母确是德妃娘娘,只是德妃娘娘毕竟位卑于贵妃娘娘。且先皇后早去,中宫空悬,都是贵妃娘娘一人掌管。臣女就是再不懂事,也知道这宫里的主子到底是谁。再者,臣女也有一私心,燕王到底是臣女的表兄长,臣女不忍心看着他误入歧途而不加以劝阻!请娘娘惩治臣女的私心!”

她说得进三分退三分,既表了效忠之意,又消了季妃的疑虑。贵妃见她肯投诚,十分的高兴,脸上终于露出笑意,探身虚扶了她一把,说道:“你初入宫时,孤便听说你是个至诚至善的妙人,今日方知传言不错。孤岂会为你的善心而惩罚于你?你肯把这番真心话托付于孤,孤委实感动,来日必当待你如待亲生女一般!”她示意沈坐下,徐徐又说道:“其实那日球场上,我见你顶撞卫虎,便看出你见识过人,是个可塑之才。只是那卫虎,委实过分!我见他前番多次孝敬于我,以为是真心待我,谁知逮着机会,就把他妹妹送进了宫来!这不是诚心要与孤作对么!”

原来那日之后,卫虎废了好些人脉,将那日挑衅沈的妹妹送入宫中,做了个不大不小的才人。尤美人与卫才人先后入宫,皇帝李D颇为欢喜,倒把之前得宠的七皇子生母林修媛给冷落了。季贵妃虽高兴林修媛失宠,可又见不得新鲜的人物分宠,几番忧虑苦恼,正巧沈解语花似的亲自送上门来。

沈其实早已得知,却装不晓得:“哦?当真有此事?卫虎狼子野心可见一斑。娘娘,其实尤氏尚不可怕,她出身教坊,再得宠也不过是个魅惑君主的玩物。但是卫才人兄长卫虎乃是跟随陛下东征西战的功臣,卫虎野心不小,既肯将亲妹送入宫中,必定贪图更多。娘娘不得不防啊!”

“唉!你说的,正是孤所忧虑的!”季贵妃揉一揉脑仁,叹了口气,“眼下尚有先皇后的热孝未满,陛下就已经如此不节制,日后这样的事情只怕更多!”

沈托着茶杯微微呷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笑道:“请娘娘恕臣女放肆。陛下初O龙位,后宫空虚,广纳妃嫔以延子嗣乃是陛下的职责之所在,娘娘有心劝阻却也难。不如上奏陛下,选适龄女子以充掖庭,陛下必然感怀娘娘贤德大度!”

她见季贵妃沉吟不语,便拜于地:“臣女适才口出狂言,惹恼了娘娘,请娘娘治罪!”

季贵妃连忙亲自起身搀扶起她:“我知你的忠心,不必如此。你的话我都记下了。”

沈见此行已达目的,便告退。正值宫女又禀:“贵妃娘娘,四殿下伴读柳未央奉召求见。”季贵妃便拍了拍她的手,以示亲昵,放她出去了:“待孤梳理发髻再见。”

沈退出内殿,看见柳未央白衫青衣立于门外,便礼了一礼。柳未央还了半礼,趁着沈走过他身边时轻笑:“姑娘好手段!在下学习了!”

沈闻言,收回踏出去的半步,瞥了一眼柳未央,掩唇轻笑:“未央公子何必自谦,来日必有切磋的机会,到时候我愿与公子一较高下。”

柳未央闻言也做一笑,又施半礼:“敬候。”

沈刚抬脚欲走,忽然想起,伸出玉手虚挽柳未央衣袖,回眸嫣然一笑,说道:“对了,那日陛下跟前,四殿下曾相助于我,未得机会面呈谢意,请公子代我转达。”

柳未央欠身笑道:“自当效劳。”他目送沈款款离去,方在宫人的宣召下进入内宫。

三日之后,微雨。

细雨朦胧于青山之间,云雾缭绕,远远望去,古寺恍惚是在云端。

一顶青幔的小轿停在山脚下。

“娘娘,到寺门口了。”随行的宫女凑到轿子的窗口轻声问,“您下轿吗?”

静默片刻,轿子里传来清清冷冷的一声回应:“不了,我又不是真的来拜佛的。”

宫女闻言,不无担忧地瞥了一眼轿夫,轻声劝道:“娘娘,可要慎言啊!”

尤茜桃坐在轿子里,绞着手帕不作声色。

宫女悄悄叹了口气,直起身来,高声吩咐:“从旁边的小路上山吧!起轿!”

轿夫闻言抬起轿子缓缓朝山上走去。沈琰站在寺门口,默默地目送着轿子渐渐隐没在绿萝丛花之间。他忽然看见李昭一个箭步从他身边窜了出去,沈琰连忙去拽他。谁知李昭力气大得出奇,竟将他甩在地上。

沈琰死死拽着李昭的衣袖不撒手,他压根不管李昭是不是在瞪着他,很是恨恨的叫道:“大哥!别追!你等着她请你去!别这么没出息!”

李昭眦目圆睁,狠心用力挣脱出来,反身就要去追尤茜桃的轿子。沈琰再次死死拖住他,拽住他的衣角,力气大得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一句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

沈不知从何处走了过来,上来就来扳沈琰的手,她一面扳,一面冷笑:“你别拦他!你让他去!你身子骨还没好透呢!他乐意去丢人是他的事儿,你犯不着赔上自己!”她说着还不住去推搡李昭:“你去啊!追过去问问她为什么不要你了,为什么要做你父皇的妃子!去啊!”

李昭从来没见过沈这样的不顾体面来叫嚷,他愣了愣,还是抵挡不住要见尤氏的心,长叹一声,对沈琰说道:“兄弟,对不住了,就让大哥犯次浑吧!”他说着,顺着沈拉扯沈琰的力,从沈琰的手中挣脱了出去,拔脚就往山上跑去。

他一走,沈立即转过身来,背对着李昭远去的路,用力拽起沈琰,使劲地给他掸身上的灰。她的劲太大,拍得沈琰直皱眉。沈琰叹了口气,反过来安慰她:“大哥的性子太执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佛祖跟前可不兴这么生气啊!”

沈不接他的话。

沈琰只好又笑:“你再生气,他也还是要去,拦也拦不住的。你不高兴是为难自己,何必呢?”他拽起沈,用双手包裹住沈的双手:“别掸了,早干净了。”

沈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摇头:“我没事儿,就是替姑母不值得,替我,替你,不值得!”她说着没事,声音却有些梗咽了:“明明是我劝他去把话说清楚的,临了了,我却自个儿跟自个儿较真生气,我可真没出息!”

沈琰叹了口气,轻抚着沈的脸颊,安慰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有些事情,太隐秘也太沉重了,该背负的人必须自己背负,谁也劝慰不了。

“好了,我们回去吧,说起来,我们还是来还愿的。”沈拉下他的手,率先往寺里走去。沈琰刚要跟上去,一脚踩在什么东西上,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腰间佩戴着的一枚玉佩,玉佩已经碎成了两半。他俯身捡了起来,默默塞进衣袖中。

且说李昭不管不顾地追了出去,到了半山腰,看见方才的那个宫女正焦急地守在路旁不住张望。宫女看见李昭,忍不住念了一句佛:“阿弥陀佛!殿下可算来了!”她转过身去就要唤尤茜桃,谁知一把被李昭捂住了嘴:“别叫嚷!仔细被人听了去!”

他慢慢朝深处走去,尤茜桃正背对着他,坐在山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她穿着件藕荷色的衣裳,衣裳看着是新做的,却似乎有些肥大。她绾着凌虚髻,发髻上斜簪着一朵杜鹃花,红得似乎能滴血。李昭的脚步放得更轻了,好像生怕惊着她。

“你来了。”尤茜桃忽然笑了起来,“听脚步就给听出来了。沉沉闷闷的,好像两个脚脖子都系了石头似的。”她说着,想起在教坊的日子,身后的这人也是迈着这样的步子,一步一步,踏着咯吱咯吱作响的木板楼梯,走进她的绣房,听她唱曲儿,看她作舞的。

李昭的嗓子有些堵得慌,一时说不出话。

“你恨我?”尤氏轻笑着叹了口气,“何必呢?我只是个下贱的伎子,总不能一辈子呆在教坊里,老了,把尸骨也埋在那儿吧?等我人老色衰了,恩客们就再也不会多看我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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