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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论因果暗许痴情 诉真心无可挽回(1 / 2)

山河永固 阿泱 更新时间 2023-02-06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青松围绕之间,有奇石清泉。淙淙泠泠的流水声穿行于脚下,清凉而干净。李旭走在前面,忽然弯下腰来折下一朵淡紫色的野花放在指间转了转,待沈走到他身边,便轻轻巧巧替她簪入发侧,端详了一下笑道:“平常总戴牡丹杜鹃的,偶然间换成这山野之花,倒是别有韵味!”

沈抬手轻抚了一下那朵紫花,抿嘴一笑,低声浅吟道:“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李旭脸色变了一变,敛了笑容薄责:“这是不祥的词句,以后可不能随便的说了!”他说完,不由分说取下那朵野花狠狠掷于地上,冷冷说道:“到底是无名野花,看着实在小气。你是名门闺秀,还是不要轻易簪戴这样的卑贱花朵了!”

他率先往前走,沉着脸一言不发。沈暗暗笑了一笑,缓缓跟在他身后也不说话。

艰难地又走了一段,但见较为空旷的一处,危石密布,青苔丛生,清水从山石间匆匆而下,隐隐有蛙鸣之声。只见几块相连的大石头上侧躺着一个人,那人身穿一件鸦青色半旧不新的长衣,以手为枕,微闭着双目,鞋子脱在一旁,左脚叠在右脚上,还在不住地晃动。

沈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连忙抬手掩去笑意,一双美目秋波流转似的娇嗔着瞪了李旭一眼,软声责备李旭:“殿下也太坏了些,您是做哥哥的,怎么好叫弟弟躺在这儿睡大觉?山里凉,又时不时的要下雨,若是着了凉,那可怎么办?”

李旭也笑了起来,他看向李旦,眼中有了几分暖意:“这可不赖我!他自认是风流不羁的雅士,要学竹林七贤的风雅,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好意思阻拦?”他轻拍一拍沈的肩膀,打趣:“我先走了,不用送,知道你舍不得走!”

沈脸上微微泛起红晕,她低低啐了一口,懊恼道:“还是王爷呢!怎么这样的轻薄!”她再不看李旭一眼,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走开了,便小心翼翼地提起裙角,一步一步踩在滑溜溜的石头上,轻轻盈盈地朝李旦走了过去。

李旦半醉半梦间咂了咂嘴巴,伸了个懒腰,翻身吟唱起来。唱的是:

“青黛微雨百花新,醉卧磐石抛红尘。

酒酣闲对野鹤眠,但缺故友与佳人。”

他说完,大手一挥,转过身去微微打起鼾来。沈盯着他,眼中满是怜惜之意,她含着笑拿过李旦手畔搁着的一只酒壶放在耳边轻轻摇了摇,又举起来朝下晃了一晃,果然一滴不剩,酒壶的壶口还散发着淡淡的酒的余香。

沈在李旦的身边坐了下来,全然不顾石头上水渍会弄脏她新做的月白色的襦裙。她白玉般的素手在空中顿了顿,接着轻轻抚上李旦的脸颊。她的手微微有些凉,碰触在喝得醉醺醺的人的肌肤上,反而很是清凉适宜。

李旦忽然握住了沈的手,闭着眼睛笑了一笑,笑容很是满足。

沈的脸颊更红了些,她本应该抽出手来,被握住的右手却舍不得移开半分。犹豫片刻,她叹了口气,索性握紧了李旦的手,缓缓将自己的脸蛋贴在了李旦的手背上。

静静的,仿佛过了许久,又恍惚只是一瞬。山间忽然飘落点点滴滴的细雨。

沈觉得自己整个人懒懒的不想动,于是闭着双眼,任凭雨点落在她的脸上,隐没于衣衫间,打湿她的发髻。宽大的袖子蓦然从旁边一下子遮盖在沈的头上,李旦望着她,轻笑起来:“下雨了,怎么也不知道避一避?”

说着,不待沈回答,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钻进一旁的山洞中。进了山洞,他弯着腰仍旧抱着沈不肯撒手。沈微微挣扎了一下,蛾眉微蹙,含嗔拍了他一下:“快放下来!别没个尊重的样子!”

李旦使劲将她往怀中搂了搂,在沈真的恼怒前将她放了下来,感叹道:“好容易软玉在怀一次,偏又逼着人做柳下惠!早知道我就躺在个没遮蔽的地方,好叫你一直躲在我怀里避雨。唉,真是可惜啊!”

沈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发髻,抿嘴娇嗔着拿眼斜乜他:“动手动脚的,你要死要活?幸亏没人,要是让旁人看了去,你叫我还怎么做人?”

李旦笑眯眯的不说话,轻轻楼她到跟前,攥着袖子给她擦去脸上、发髻间的水珠,大拇指很是温柔的给她揩去睫毛上挂着的水滴。

“你怎么在这儿?”沈轻声问他。

“二哥约我来散心,碰巧遇见了柳未央,二哥便跟他说了几句私话。我不耐烦听那些,索性找个安静的地方喝酒,迷迷糊糊间就睡着了。”李旦温柔地盯着她,片刻也不肯移开视线,“你呢?”

沈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微侧过脸去,笑了一笑:“我哥哥大好了,今儿陪着他来还愿的。”

李旦大喜:“这可真是巧了!我虽不信神佛,现在倒觉得菩萨跟前是有机缘巧合这四个字的了!”他拉了沈坐在洞口看雨。

雨细细密密地顺着风向飘落在他二人的衣衫上,带来丝丝的凉意。洞口生长着些许青翠的绿竹,竹身跟着摇摇曳曳,竹叶发出了萧萧瑟瑟的声音。这样大约就是岁月静好的写照了,沈悄悄瞥了一眼微笑着的李旦,如是想着。

“你为什么不信鬼神?”沈问李旦。

李旦温和的笑一笑,这些日子呆在长安的府宅里不出门,他倒比之前白了些,更像一枚无暇的美玉了,温润细腻:“鬼神都在虚无缥缈之间,唯有自身才是最真实的。我宁可相信这些真实的,也不愿寄托奢望于虚无。再者,这世间就算真有神佛菩萨,那也必是高高在上,不理俗事的。世间自有法度定规,都是用来拘束人的。”

沈闻言,有片刻的沉默。她斜过身去,轻轻将头搁在李旦的肩膀上,依偎在他怀里问他:“那你说,若是一个人打破了他本身的规定约束,做了些天地不仁的事情,却没有人可以惩戒他,这时应该怎么办呢?”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李旦顿了一顿,楼住她,叹息着笑道,“其实这个与神佛无关,一个人若是做了恶事,必定波及他人,受损的人吃了亏,怎么肯忍耐?必然是要报复的。所以便有父债子偿之事。这是人之常情。”

“父债子偿?”沈重复了一遍,戾色在她的眼角转瞬即逝,快得仿佛只是个错觉,却让李旦的心咯噔了一下。沈默了默,又问李旦:“那你再说,一个人若是下狠心,到底能有多狠毒?到底又能做多少违心的事情?”

她似乎话里有话,心事重重的,叫李旦有些茫然,反而不知从何接起了。李旦沉吟良久,方把头摇了一摇,叹了口气:“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若是一个人心中有仁爱之意,便是再悲痛,大约也是可以原谅的。但若是一个人心中藏了恶意,便是想宽恕,却也做不到。这类人,大抵不仅折磨所恨之人,更容易折磨自己,活得太累!”

他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沈的手狠狠攥成了拳,指甲陷入肉间,却不知道疼。

“哎,对了,我迷迷糊糊间记得自己说了句‘但缺故友与佳人’,你就来了。若是此刻伯玉也在,咱们三个吟诗喝酒,岂不痛快?”

“伯玉?是谁?”

李旦的笑意更浓了些,他将下巴抵在沈的头上,笑道:“伯玉啊,是我的至亲挚友。他是同安人,本名韩,表字伯玉。我外出游学十年整,有七年都是他陪同着的。他是个风趣的妙人,你若是见了,也会喜欢他的人品的。”

“同安韩家?我倒是知道他们家有一辈出了个贞烈的人物,叫做韩维,本来只是个中州刺史,启朝覆灭之后,听说他为追随先主,上吊自尽了。真是个难得的忠义之士!”沈感叹了一句,莫名的有些伤感。

“这都是旧事了,你怎么知道的?”李旦听了很是诧异,“我还是偶然间听伯玉提起过。你说的,是伯玉的一位叔祖,从前在世时,还颇为疼惜伯玉呢!”

沈长叹一声,勉强笑了一笑:“没什么奇怪的,我这人专爱记这些繁琐的往事。偶尔拿出来感慨感慨罢了!”她随即岔开话去,懒洋洋地窝在李旦怀里逗他:“我做什么要见你的至交?我一个深闺女儿随便的见个外人像话么?再说,别人知道了,又不知该怎么编排我了!”

李旦眉眼都带了笑,如沐春风一般,他轻抚着沈的发丝,感受着绸缎似的秀发在指间滑过,微笑道:“我很愿意你和伯玉认识,你们都是性情中人,必能聊到一处去!对了,伯玉也善器乐,到时候,咱们三人合奏一曲,一定妙不可言!”

沈闻言,掩唇一笑,从怀中取出那柄九节箫来不住地爱抚着,她问李旦:“还记得从前我们合奏过的那支曲子么?”

“记得!”李旦肯定的点点头,“曲中妙趣让我久久回味,说来还不知道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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