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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仅仅一天的校园生活(2 / 2)

仰望半月之空 桥本纺 更新时间 2019-09-28

虽然心底直觉得羡慕,同时却又有另一个不愿意这么想的自己存在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说不定是因为小裕对她百般呵护、无微不至地关照,也可能似乎因为她身上穿着自己的制服。

唉,为什么会如此地忧郁呢?

大家不知道会不会有事呢?

我受不了长时间持续的沉默,仿佛自言自语地这么呢喃。

有没有被抓到啊?

秋庭里香的肩膀微微动了动。

裕一是个大笨蛋……

所以,可能已经被抓到了吧。真气人。

裕一干嘛叫他名字叫得那么亲热啊。你觉得他被抓到比较好喔、我终于吐出这样的问话来。

秋庭里香望向我这边。我被那张美丽的脸庞和双眸,压得死死的。为什么挖苦别人的自己,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呢……

秋庭里香后来终于问:被抓到后会很糟糕吗?

大概吧,这……

那就走吧。

啊……去哪……?

去找那个老师。

然后哩?

说清楚啊……

这并不是裕一的错,是我的错。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感觉上简直完全不知恐惧为何物。我很明白这世上有太多的矛盾,也知道全都只是些无聊透顶的事。像裙子长了一公分或短了一公分。指甲剪了没有。全都是些诸如此类无聊透顶的事,特别是学校更是那种无聊的地方。然而,这个女生,秋庭里香却认为只要自己一个动作,整个世界便会臣服于她的脚下似的。

没那么简单啦。

打算要否定她的语句。然而,声音却是如此微弱。

对方可是鬼大佛耶。

可是如果我不去的话,裕一不是会被骂?……

那时非去不可。

那双眼睛没有丝毫。我也无意反驳,只能点点头。然而,却有另一个自己依然将轮廓推向于教职员室完全不同的方向去。我沉默地持续迈开步伐。

我为什么会把制服借给这样的女生呢?

我又为什么会这么想要大哭一场呢?

我跑了又跑,没命地一直跑。也因此,我的右边侧腹部都开始发疼了。右边的侧腹部……那不正是肝脏所在的部位吗。唉,这样以来万一又得延后出院的话,该怎么办呢!这个混蛋鬼大佛!

我们跑上半个人影都没有的阶梯,穿过回荡着响亮脚步声的走廊,直到确定终于完全逃脱后,我和山西才敢停下脚步。我们和里香、美雪还有司都走散了。

可恶!

鬼大佛!

去死吧!

骂得好!

我们虽然气喘如牛,不过仍然一边持续咒骂着,一边瘫坐在走廊角落。尽管所依靠的墙面,和屁股底下的地面冷的要命,可是那种寒意对于跑到已经发热的身体而言反而感到很舒服。

戎崎,拜托你别在紧要关头跌倒呀!

我哪有办法啊!

我又不是自己高兴跌倒的。只不过,该说拜跌倒所赐吗,还是该说因祸得福,正因为我的那一跤吸引了鬼大佛的全副注意,里香和美雪似乎才能趁隙逃脱。只是苦了我们,之后为了逃离鬼大佛的魔掌还得死命狂奔。

那家伙一定是个虐待狂啦。

嗯,没错。

以后一定会下地狱的!

可是他是个和尚耶。

这、这就……

鬼大佛!说真的去死吧!……

人渣败类!

山西持续夸张地骂个没完,我因此收敛了一点。

当然,我也知道鬼大佛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鬼大佛也是以鬼大佛他自己的方式处理份内工作,只不过就是个中间管理阶层,而且真要论断谁是谁非,算起来我们也有错……不,应该说错的全是我们才对。

把他骂成这样子似乎有点过头了。

去死吧!

山西的声音仍丝毫不留任何情面。然而,这不是什么值得一一点明,提出警告的事情。所以我依旧保持沉默,不附和,也不唱反调。正如我一路走来,始终如一的态度。

话说回来,山西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会这么暴躁呢?

后来终于连山西也静了下来,我们一边大口喘着气,只管坐在走廊角落。放学后的校园一片寂静,偶尔从遥远的某处会响起某人的脚步声。是司吗?或是美雪?啊,里香不知道怎么样了?和美雪在一起的话,应该么事吧。

当气息归于平稳后,才逐渐感到寒意。

差不多得起身去找里香了……我这么想正要开口时

喂,戎崎。

山西抢先开口了。

嗯?

像你啊,会觉得自己未来或什么的吗?

啊?

这家伙是怎样?吃错药罗?

你说得未来是什么意思啊?还有那个什么的又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啊,那个……将来或是未来……总有一天自己会变得很了不起,或变成有钱人之类的呀……啊呦,也不死那么无聊的事啦……怎么说呢,我是想问你会不会感觉好像会发生什么很厉害的事啦。

干嘛突然这么问啊?

这该不会是某种搞笑题材吧?

也对啦,一般人是不会丢出这种莫明其妙的搞笑题材,可毕竟山西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笨蛋,偶尔还会丢出一些完全不搭调的话来。

我暂且观察着山西的反应。

山西径自凝望这天空某处……不,是完全不存在的虚无之处。

我低头说:

谁知道那种事呀。

之前啊,半夜播过一部电影。凯文科斯纳不死尽老演一些烂电影吗?可是,这一部竟然还蛮好看的。在那部电影里面,凯文科斯纳的朋友对他这么说。

说什么啦。

DoyouremreenlookingaheadNextcoupleofyears,Iwouldbegreat.JustknewitIdon`tfeellikethatanymore.

啊?

他见我有听到没懂,满脸问号的样子,山西终于抿嘴一笑。然后,似乎真把我视为笨蛋地说句笨~~蛋。

你还真是个无药可就的笨蛋耶,竟然听不懂本大爷一口流利的英语。你英语听力根本就是零分嘛。

吵死人了,是你自己发音太烂还敢说。

我实在部甘心被山西看扁,立刻这么回嘴。

但是,山西却感觉更为嚣张地笑了。

还敢说哩,平常的你就常常听不懂了呀。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也对啦。我呢,是绝对分辨不出来B和V到底有什么差别……真的耶。

R和L讲的时候勉强过得去,可是就是听不懂。

像LICE和RLCE的意思就完全不一样,听不懂应该挺惨的吧……喂,听起来都一样啊。

哇哈哈哈,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耶。英语听力大鸭蛋嘛。

吵死人了啦。

我们边笑边这么聊着。对了,我们以前也常像现在这样说说笑笑。小学高年级那阵子,我几乎每天都和山西混在一起吧。两人携手搞些毫无意义的恶作剧,整天埋首大电玩而被不目骂……唉,反正净是这些诸如此类的事罢了。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和这家伙像这样聊天呢?

你记不记得十七、八岁那时候呢……那家伙是这么向凯文说得啦……

她说,那时候总觉得再过两、三年,就会发生什么很厉害的事,可是我现在已经不再那么想罗……

那是部老电影,大概已经是二十年前的老片了。那时候的十七岁,是有希望的呀。我……我却完全不会那样想耶。我脑袋不好,又不够精明,老早就大致预估过反正一辈子都会这么没意思就过了。根本就没想过会发生什么很厉害的大事……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代沟呀?

没那回事吧,我很想对山西拱起的背部这么说。和什么时代一点关系东都没有吧,目前还不能断言一辈子都会这么没意思呀。可是,我没说出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我懦弱,或许是因为被无聊的自尊所束缚住了,也或许一因为我偶尔也会和山西一样思考相同的事。我的确并不觉得未来会光辉灿烂,我们的未来只有一层莫明其妙的淡淡黑暗。

是的,每当想到关于未来的事时,我们就会驻足不前……

所以慢慢地,我都尽可能不再去想未来。因为就算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来呀。毕竟要煞过当前的时光就已经必须竭尽全力,哪有多余的精神管得了未来呀。

那时凯文科斯纳主演的吧。那一定是一部三流烂片啦。

所以我不屑地吐出这句话。

凯文科斯纳的电影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像样的台词啊。

嗯,也对啦。

他也只是个色老头而已嘛……

我看呀,根本就不值得语重心长地聊这种事嘛!你模拟考的结果不是糟透了吗!!

我想改变当下气氛,半开玩笑地这么说出口时,山西立刻大吃一惊。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啊?

我简直想对他跪地求饶。

唉,这家伙真是有够笨的耶。

简直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你的志愿学校选哪一个呀?

又△※啦。

山西说出口的是一所烂到不行的三流大学。

听说被评分为C喔?……是D。

你啊,糟透了吧。那里还被评为D喔?故意耍帅喔?答案随便一填应该至少也能拿个B吧。

被我这么一讽刺,山西立即板起脸来。

你很吵耶。

看来心里似乎有些受创。

当然,我是个不会手下留情的。

可是,那里还被评为D,就等于额头上被刻了笨蛋两个字罗。嗯,这简直就是笨蛋检验标章嘛,正好代表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那你又好到那里去啦?!

唔……

见我为止语塞,山西立刻露出活该的笑容。

总归一句话,你这样下去不是会留级吗?

唉,这家伙讲话也同样不会手下留情呀。

要再念一次二年级罗?和那些一年级的小鬼头同一间教室喔?……

哇哈哈哈,你呀,就快降级变成学弟啦。以后和我说话得用敬语喔,可不能再叫什么山西罗。要叫山西学长,懂不懂呀?

可恶……

好痛、好痛,干嘛因为被我说中痛处就随便打人啊!

彼此彼此!

我们俩像小鬼般叫嚷着,再地板上滚来滚去,一边扭打成一团。我一使出:魔神风车固定技,山西这次则以令人怀念的古早招式四字固定技迎战。我闹着玩儿地让他小露一手,却出乎意料外地痛到不行,我发自内心的惨叫。

好痛、好痛~~!脚,快段了啦~~!

再来是必杀技四字固定反转式!

啊啊啊啊啊啊~~!断了断了断了~~!

我们就这样持续地尽情打闹,没错,就为了要把刚刚那种湿答答的气氛抹得干干净净。

Doyouremrnber

喂,你还记得吗?

Whenyouweresixteenseventeenlookinganead

十六、七岁那时候,我们不是也曾有过乐观得不得了的年轻岁月吗?

Nextcoupofyrars、Iwouldbegreat.

但是总觉得再过两、三年,自己就会变成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呢。

Justknewit。

我是真心那么想的。

Idon`tfeelthatanymore

但是啊,现在已经不会再那么想了呢……

然而,不论我再怎么大声叫嚷,那些台词始终不断地在脑海中盘旋回荡不去。山西一定也和我的感觉一样吧。

那台词真是有够无聊的。

喂。

对不对?

追丢了。

出尽洋相了。

也因此,鬼大佛本名近松觉正四十二岁(确定)圆条寺第十七代主持(预定)在校园到处徘徊。没想到那一群人竟会逃得那么快。那个一脸蠢相的男学生跌倒时,原本想趁机把他逮住的,可是自己的脚竟然也被绊倒,摔了个四脚朝天唉,真不想变老呀于是就这么让他们一溜烟给跑了。

但是,我不会让他们就这么跑了。

绝对要逮到他们。

觉正以蛇一般的执着、狗一般的嗅觉,储蓄往前走。

嗯?

听见谈话声喔?

这声音……的确是……

我和山西刚出发去找寻找里香她们,没一会儿便和司不期而遇。但是,那个司他……已经不再是司了。

而是斯斐鲁俊拉鲁。

LuchaLiber,也就是墨西哥摔跤,忠实反映出拉丁气质。比起拼得你死我活分出胜负,美感才是真正的极致荣耀。胜利是正确的,但是,美感更为正确。如果美丽再加上强悍,就再正确不过了。要论那如行云流水般的华丽墨西哥摔跤界中的巨星,当属拥有上千副面罩的男人,也就是密尔马斯卡拉斯(MilMascaras);但是,这个密尔马斯卡拉斯斯斐鲁俊拉鲁,才是摔跤迷公认一手撑起墨西哥摔跤黎明时期的真正圣帝、创世神祗。据说当斯斐鲁俊拉鲁从摔跤周围绳最上方飞身跃下时,那身影笼罩在耀眼的光辉中,炫目的光芒往往让迎战对手只能束手无策地直接承受他的必杀技太阳光线式体落攻击。

由于他的时代过于久远,记载那种惊世大技的文件资料都未能保存下来。不过根据他的爱徒密尔马斯卡拉斯对后代传述内容指出,当师傅纵身飞跃时,世界各个角落都随之笼罩于幸福的光芒中。特别著名的是一九七一年在那个为世足赛所兴趣的阿兹球场中(EstadioAzteca),所举办的墨西哥摔跤嘉年华表演赛。听说,当时为了这场聚集所有巨星的墨西哥摔跤盛会,涌进了远超世足赛的十二万名观众。其中还有一百二十四人因兴奋过度而心脏麻痹(其中气人升天),三百四十一名孩童走失,当场坠入情网并且结婚的情侣有二十三对。正因为是场,名副其实的盛会,就在全场十二万观众热切眼神观视下,斯斐鲁俊拉鲁接连使出的太阳光线式体落,至今仍被视为墨西哥民间的传说而持续不断地流传下去。只要想墨西哥人询问关于他的事!对方大概都会噙着泪水道出斯斐鲁俊拉鲁的传说吧!

那个斯斐鲁俊拉鲁,墨西哥的英雄,就现身在我们眼前。我停下脚步,山西也停下脚步。话说回来,那副体格还真是巨大得离谱呀。颈子的直径和头部没两样,而那颗头就好端端地长在那副粗壮的肩膀上。而且,从肩膀垂下的双臂简直就和圆木没两样。胸膛总之一个厚子可以解释。即便一般人铺以百米助跑速度往他的胸口冲过去,也一定会被直接弹回去的,腰身也粗得跟什么似的。双腿也很粗壮,那两只脚丫更是大得不得了,鞋子竟然要穿到三十一公分大的。最值得一提的是,他那站姿简直美的太不像话。臀部强而有力地往上翘,胸膛挺得老高,双臂充满着力道。

我和山西两人不禁都看傻了眼。

哈、哈罗。

但是司他……该说是斯斐鲁俊拉鲁,那有够傻愣的声音把我们拉回现实。

我边叹气边说:

你这是在干嘛呀?

因为……

司那庞大的身躯不安地蠕动。

泄漏身份的话就糟啦……

明眼人一看即知嘛!

我只是想稍微掩人耳目一下……

混不过去!混不过去!

我双手啪嗒啪嗒地挥舞着。如果此刻手上拿着一本杂志的话,我大概会直接把它扔到地上吧。

而是为什么是斯斐鲁俊拉鲁啊!普通一讲到墨西哥摔跤,明明就是密尔马斯卡拉斯比较有名啊!

那个人太出名了,所以……

吼,你这招还是障眼法喔!

我想得很周到吧?

司略显得意。

他隔着面罩往外窥视的双眼,犹如小狗的眼神一般闪闪发光。

嗯,的确周到,那实在是太周到了。

你那面罩实在哪儿买的啊!我连网络购物也从来没有看过有在卖呀!

哈哈哈哈,司笑了出来。

我自己做的……

资料不足,所以右边的蜘蛛图案可能有点差异,做得怎么样啊?

谁知道啊!

就在此时,山西开口了:

请问……你们……这样以来一往地到底在说什么啊……?

啊?

我这样听起来总觉得……该不会是……你们是摔跤御宅族……?

我和司当然矢口否认

不……不是啦!

怎么可能是嘛!

但是山西却似乎完全不相信,以眯到不能在眯的双眼上下大量这我们俩。

我可不想被归纳为司的同类,旋即慌慌张张地远离司,我心里才在这么想,司立刻靠了过来。到那边去!司!搞不好会和你被归为同类耶!

也可以耶。

嗯……哪会啊!

可是,怎么觉得你们对这方面熟的不得了。

我一定输给司的啦。

哪会啊,裕一也很清楚啊。

你们绝对是摔跤御宅族啦。

不……不是啦。

对……对嘛!不是啦。

为什么你们这些御宅族每次被人点破的时候,就会这样拼命地否认呢?你们两个,再怎么想都……

千钧一发的危急存亡之球,我和司只能全身僵硬地等着受死。啊啊,司这个超级大笨蛋。在这种地方戴什么斯斐鲁俊拉鲁面罩啦。真的太周到了,有够厉害的啦。怎么会做得这么棒呀,那个面罩,说实在我也真的好像要耶。五千圆……不,我甚至愿意出倒一万元喔。嗯,可是,也不需要在这种地方戴嘛。这样未免也大引人注目了吧。

但是,救星总是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你们这些人,等等!

鬼大佛大叫着,一边从走廊那头跑了过来。

糟了,快逃!

我松了一口气,同时大喊:

分开跑喔。

太宰来时很有女生缘。其实他长得并不是特别帅,还有中说不出来的颓废感激发了女生的母性本能。即便实在校园中,他也总是显得弱不禁风。他就常以那副德行,以做作的语调说着嗨,大家好呀,可是却完全不会惹人厌,总之很有他个人独特的风格。

那个太宰来时和秋庭里香简直真是一见如故。

川端他呢,是个讨厌鬼喔。(注:指川端成1899~1971,日本文学泰斗。)

太宰老师果然还是以他那种独特的颓废感觉,但是却格外充满魅力的声音说:

听说,他几乎都不理会别人的请求呢。

可是文章写得很精彩呀。

啊,说得也是。

我之前读过描写到樱花的那篇故事,那也好棒喔。

两人正在高谈阔论这日本古典文学。如今,我和秋庭里香……还有太宰老师……正往教职员室走去。我们在走廊上时,碰到正好也要会教职员室的太宰老师,便凑在一块儿了。校园中也没那么多条路线都通往教职员室,而且又不能当下拔腿就跑,没办法只好和太宰老师一起前进。然后呢,太宰来时立刻就注意到秋庭里香放在外套口袋里的那本书。

是川端的吗?

面对老师的问题

嗯,是的。

秋庭里香立刻回答:

你真够清楚耶,才看一眼封面就知道了。

那两人仿佛把我当成隐形人,只顾着和对方说话。唉,怎么会这么惨呢。这女生又不能自己走路,在这里把她扔下的话,她就哪儿都去不成了。这女生是生什么病呢?大概很严重吧。不然为什么小裕会为了这个女生那么拼命呢?他以前有为我那么拼命过吗……

对了。

太宰来时依然含笑,一边说: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

我觉得心脏都快蹦到嘴里去了。

同时也不由得停下脚步。

但是,秋庭里香却相当沉稳地点点头。

嗯,我不是。

来参观的吗?

是呀。

老师笑了,秋庭里香也笑了。这个女生为什么能够这么稳如泰山呢……就只有我一个人在那边穷紧张……就只有我一个人笑不出来……

我和山西一块儿往前跑,刚刚那阵追逐让我们明白,只要拼命往前冲,就可以甩掉鬼大佛。总之只管一直跑、一直跑,没命地往前跑就对了。然后呢……现在哪管得了那么多呀?

但是,回头看看情况如何的我,却慌慌张张地停下了脚步。

等等,山西!

什……什么啦?

山西也停了下来。

啊?

他双眼圆睁。

我也地喃。

斯斐鲁俊拉鲁……

是的,那个光辉灿烂的光荣名字。

鬼大佛本名近松觉正四十二岁(确定)圆条寺十七代主持(预定),正与一个覆面巨汉陷入缠斗。这次绝对不会再让你们给跑了,正当他心底这么想着,一边锁定哪一个一脸蠢相的学生同时迈开步伐时,一个巨汉却挡住他的去路。他反射性的抓住对方手臂,使出扫堂腿,却被对方躲过了,真是令人激赏的敏捷反应。他冲向对方胸膛,想把那人抛出去。可是,却做不到。哪腰实在是沉的不得了。它在学生时代,曾和当时正处于全盛时期的山下泰与八段进行自由对打练习。他回想起那时候的往事。山下八段如同岩石一般,不论怎么推都推不动,不论怎么拉也拉不动。一回神,自己已经被摔到榻榻米上了……

在惊愕、焦虑之余,觉正大喊:

喂,你,你是世古口吧,

不,不是。

对方立刻回答。

那你是谁!

斯、斯斐鲁俊拉鲁!

你说什么鬼话!

他在盛怒之下使出浑身力量,这次一定要拦腰把那巨型庞大的身躯给抬起来。这是同为柔道家的父亲所传授予他的扫腰。听好了,觉正,佛之道与柔之道殊途同归,只要撑起腰部也就是我整个人,然后扔出去就行了……那还真是至理名言。

啊啊啊啊啊啊!

迷样的幅面男……不,不管怎么想都是世古口司……发出吼叫声。那家伙的手伸向自己左肩,看来似乎是想抵抗。这个没规没矩的放肆家伙。架势已然就绪。看我直接把你摔倒地上去。

然而……

他毅然决然地扭转身躯,却完全做不到。感觉上简直就像整副身躯被老虎钳夹住了。好痛,被抓住的左肩痛得不得了。才刚回神,才发现迷样幅面男……虽然除了世古口司以外,根本不可能还有别人……的手臂、双脚,像条大蟒蛇一般往自己的身躯,让他丝毫无法动弹。

唔,唔呜!

不行动不了。这到底是什么招式。

放、放开我!快给我放开!

不……不要!

你是世古口司吧!

不……不是!

还敢骗人!

没……我没骗人!

声音根本一样啊!

哪……那有啊!

少给我忽然提高声调!

这……这才是我原本的声音!

你不要给我那样讲话罗!很恶心耶!

原……原本的声音就是这样啊!

两人就这么死命地交缠着身躯,一边进行着无聊透顶的对话。愤怒的能量同时在肚子底部逐渐积累。他借由那股能量,全身再次使力。

南无!

他大喊。

释迦牟呢佛!

是佛陀保佑吗,迷样幅面男……虽然绝对就是世古口司……身躯顿失平衡。这样行得通!佛陀惩罚!从怨悉退散!以渐悉今灭!以羽柴筑前啊,古有野间乱臣弑主,次辈必遭天谴恶报!(注:织田信长孝死前,一平安时代源义朝被野间(地名)某领主谋害身亡的历史故事,诅咒丰臣秀吉之语。丰臣秀吉本性羽柴,官位为筑前守,故又称羽柴筑前守或羽柴筑前。)

胜负以定。

这次以定能成功。对方的身躯被抬到半空中,接下来只要直接摔倒地面上就行了。这硬实的走廊应该会造成某种程度的猛烈冲击,这么健壮的身子大概顶得住吧。我要把他打到倒在地,完全压制住,用袈裟固定

勒的他难以喘息,然后直接带到教职员室去,逼他在入社申请书上按拇指印。

但是,觉正的梦想却在瞬间化为泡影……唔?!理应被他漂亮地往外抛的巨汉,却在半空中翩然一个回转后,以令人激赏的姿势双脚稳稳着地。而且,不知道是否该说是天赋异禀,着地后竟然还能直接放低腰部,摆好战斗姿势。

觉正原想飞身扑过去,却完全找不到可趁之机。

即便是觉正,脑袋里此时也开始萌生疑问。这样沉重的腰部、这样流畅的身手、这样紧密的衔接,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对手是个门外汉。虽然体格或声音摆明了就是世古口司,可是他应该不具备任何格斗技巧才对呀。一个毫无经验的生手能化解我这个觉正的投技吗?不会的,绝对不可能。虽然过去曾因膝伤而不得不退出现役之列,但是自己本身也曾是人称伊势之虎的男人。这么说来,这个巨汉或许真的并非世古口司。

那么他到底是谁?

他一边疑惑,一边慢慢逼近对手。周遭紧绷的空气似乎一触即发,这是和学生对打时所感受不到的紧迫张力。处在觉正心底沉睡的格斗者之血开始沸腾。盛夏的武道场、四散的汗水。被别人摔、或把人摔到榻榻米上,彼此琢磨技巧、磨练心灵、锻炼身体的青春岁月。

觉正笑了。

咧嘴一笑。

嘴角两端都因过于开心而扬起。

你叫什么名字?

斯裴鲁梭拉鲁。

呃……斯……什么的,我要向你道谢……

用这一招来谢你!

他像颗反弹的皮球飞出去。就在他再次扑进对手怀中时,随即将其手臂架住,领口抓住,身躯扭转,这次成功地趁势使出他最得意的扫腰。那一连串的动作真可谓孕育自虚无境界。巨汉的身躯高高地飞向半空中。他想,这次总算分出高下了。他如此地确信。但是就在下一瞬间,一股不协调之感袭上心头。对手怎么会轻而易举地就飞得老远呢?但他的确把对手抛了上去。使出浑身的力量。完美无暇。但是,所谓的扫腰是把对手摔倒地板声的技法,不可能会像那样高高地飞向半空中呀。

觉正愕然地望着巨汉飞越视野。巨汉像只球潮虫般缩成一团,转了一圈、两圈后,缓缓地伸展身躯,便静止在空中的一点。不,并不是空中的一点……巨汉的双脚挺驻于走廊墙面上。

觉正终于正确地掌控住情况,对手并不是被自己抛出去的,而是对手让他抛出去的。就在他把人跑出的瞬间,对方或许顺势以双脚用力蹬地。然后再借由蹬地的力道,加上觉正抛入的力道,整个人飞向空中。

不过,这又是为什么呢?

觉正紧借着便知道了答案。脚蹬强免得巨汉伸展着又长又强健的双手双脚,落向这儿来……不,是跃向这儿来。他那副身躯沐浴自窗户外射进来的光线中,闪耀着庄严的光辉。眼前的景象如同某种光球,又或是像太阳的万丈光芒,为了赐福给整个世界和自己翩然降临。

觉正所感受到的并非恐惧。

那时普照大地的极致幸福之光。

那时太阳光线式体落。

太宰老师说他忘了拿某样东西离去后,又剩我们两人独处。至此之后,对话嘎然而止。我只好再沉默中,继续推着轮椅。

秋庭里香的头发再眼前晃动。

飘飘然然、轻柔地晃动。

这个女生就是小裕喜欢的女生呀……

感觉真不可思议。

好久好久以前,我就站在小裕身边。理所当然似地站在他身边。然而,如今站在小裕身边的已经不是我,而是这个女生啊。

嫉妒?

仔细想想,应该不太一样。我本来就不是那么喜欢小裕了。以前……说不定以前曾经喜欢过没错,可是现在都已经另外有意中人了,而且我对那种又笨拙有懦弱的男生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既然如此,我怎么会觉得这么不痛快呢。

你,是哪里生病啊?

这样的话自嘴巴溜出。

我立刻就后悔了。

为什么要问她的病情呢?我从来都不曾这么大胆。总是会后退一步,总是会选择没有风险的路去走。要处碰人心的事总觉得格外恐怖。

即便如此,我如今却在问明知对方不愿提起的事情。

会死吗?

我甚至稍稍品尝到施虐的快感,一边这么说。

秋庭里香会过头来。

由于对方坐着,感觉上是仰望着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像干脆将错就错,这次我正面迎视她的视线。话说回来,人怎么会有这么漆黑的瞳孔呀。正因为那深不见底的黑,让人完全看不出她的情绪。感觉上仿佛承载这愤怒,又似乎是悲伤,也像是笑意。

嗯,秋庭里香点点头。

或许吧。

这仍旧像是晴天霹雳。我会这么问有一半是出于像挖苦她,至于剩下的一半……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原因,总之并不是真心想问出口的,没想到答案却真如我所问的一样。但是,那高涨的情绪一旦脱了轨,便无法即刻喊停。

为什么?

我又这么追问下去。

体内还残留这施虐者的冲动。

但是,秋庭里香却丝毫不为所动。

我的心脏不好。虽然马上就要动手术了,可是失败的几率却搞出太多了。我想应该是撑不过去吧。

明明说得是自己的死亡,那些辞句未免也太过清透了。

小裕他知道这些事吗?

她接下来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

秋庭里香的脸庞竟然显露困惑。

这个嘛……

她停了一会儿。

有没有发现呢?……

我想大概发现了。可是……不过……我也不知道耶。

她的回答得断断续续的。

白痴啊,我想。

小裕当然发现了呀。

光看小裕的态度不就很明显了吗?就只会像个笨蛋一样小心翼翼的,不是吗?整天惊惶失措的,还常常露出要哭要哭的表情。然后还硬是要挤出笑容。结果呢,笑也不好,整张脸反而诡异到了极点。真是有够笨有够脱线有够懦弱的家伙。

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啊,原来如此……

过了一会儿,答案闪现心头。

秋庭里香是当事者。由于距离太近了,所以才会不知道。而且,她也不希望他知道。但是,心底却又希望他是知道的。

情况还真是复杂呀。

这个女生,会死掉啊……

一时之间还无法会意过来。

我对于什么是死亡目前完全没有实际感受过。不论如何想像都还碰不到。爷爷死的时候我还小,奶奶也还健在。爸爸妈妈仿佛理所当然似的健康平安,姐姐则健康到甚至吵死人。

我从来没有近距离感受过什么是死亡。

马上就会不见了啊……

同情并未因此涌现。

或许是因为我根本无法理解死亡为何物,也或许是因为我才刚认识这个女生,又或许是……小裕太过于维护这个女生了。

唉,说不定单纯的只是因为我性格冷酷无情罢了。

也说不定,是因为我充其量只是个人情死亡或现实这些玩意儿的小鬼头吧……吧?

啊?

我脑袋里正乱七八糟想着这些事,所以没听到对方问了什么。

什么?

你和裕一是青梅竹马吧?

啊,嗯。

请告诉我裕一小时候感觉是什么样子的,好吗?

她说请耶。

这个女生会说请。

明明对小裕都是用命令大的。

没什么特别的,很普通挨了。他以前是个懦弱鬼、爱哭鬼。平常总爱说大话,要真遇到什么事,却一定是头一个开溜。以前邻居曾经养过一直大狗,我们觉得反正有门挡住没关系,就想去逗逗那只狗玩。我和小裕后来就一起去了。结果,大门突然喀锵一声……

开门着,是我这么叫出声的。我真的那么以为。大狗就要飞奔而出来咬人了。逼近的恶犬,血盆大口,满嘴利牙。那些景象顿时鲜活地浮现脑海,我简直快吓死了。我当然没命地拔腿就逃,拼命地跑。但是,却有个家伙跑在我的前头。那个人及时戎崎裕一。那家伙竟然把女生扔下,弃而不顾,抢先开溜。那时我整颗心顿时跌倒谷底,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无所谓地伫立于原地不动。当我做好心理准备后回头一看,背后哪有什么追来的大狗。狗还好端端地再大门另一头。门并没有开,大门只是喀锵一声地摇动一下罢了。那时正是夏天,炙热的夏天,阳光强烈。不论是围墙或逃走的戎崎裕一的背影,所有的一切都被彻底染成了黄的。落在柏油路面上的影子,仿佛是以刀片直接裁割似地,轮廓是那么样的鲜明。

升上国中那时候他就整天和他爸爸吵架。小裕他爸是个风评不太好的人。我这样讲可能不太好,可是那也是事实。小裕很讨厌他爸的,我大概也可以了解他的心情。不过,他小时候和他爸感情很好耶。总是黏着他爸,寸步不离。

那我知道。

似乎很开心的声音。

秋庭里香满脸笑容。

你知道喔?

嗯。

为什么?

她的样子有些慌张。这个女生只要一遇到小裕的事,整个人的感觉就会截然不同,简直就像是个孩子。小裕他知道这件事吗?不可能知道爸。毕竟那家伙是戎崎裕一呀。

喔,原来你已经知道拉。

我已经没有心情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为什么呢?

还有,他以前常常惹麻烦。我们上小学的时候,不是要先约在一个地方集合吗?因为,我们学校是集体上学的制度。

集体上学……

你那里不一样吗?

我……不常到学校去……

所以都要先集合呀?

是,是呀。然后呢,我们集合地点就是在神社前面。那个神社附近有个上坡路段,坡道两旁还有水沟哦。因为是条坡道,一开始的高度走起来没什么,可是爬到坡道尽头的时候就变得好高。结果呀,小裕明明只要闪开就没事了,他偏偏就要摇摇摆摆地走在坡道边缘,结果走到坡道最上面的时候掉到水沟里去了。

啊?要不要紧呀?

怎么会不要紧嘛。他根本就是倒栽葱掉下去的耶。弄得全身上下到处都是擦伤,手肘那里还弄出一道大伤口。他后来被直接送到医院,手肘还因此缝了三针哦。然后,他竟然还像个白痴一样得意洋洋的。说什么,我可是缝了三针呦。为什么男生总觉得受伤这种事很值得骄傲呢。

忆起当时的往事,美雪就不由得半认真地觉得生气。他刚跌下去那时候还立刻嚎啕大哭,结果一从医院回来就不知道在得意什么东西。事实上,男生之间也还真有好一阵子把小裕当作英雄。光是那道缝了三针的伤口,似乎就让跌倒到水沟里的窝囊事实烟消云散了。

我稍微语带气愤地望向前方,秋庭里香正在呵呵发笑。

很好笑喔?

嗯。

她直率的点点头。

很想裕一会做的事。

她接着流露出幸福洋溢的神情。

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溜烟从体内溜走。同时,也从我心底溜走。我顿时感到筋疲力尽,开始紧闭这双唇继续推着轮椅。就开到教职室了。虽然心里老想着快点到就好了,但另一方面却又不想那么快到。连我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想怎样。秋庭里香依然笑个不停。

这个快要死掉的女生。

小裕喜欢的女生。

比自己还漂亮的女生。

我们到底是谁比较幸福呢?我觉得是自己。毕竟,我还拥有未来。虽然不知道是否会光辉灿烂。至今所生过的病充其量也只有感冒而已,另外就是三岁时长的水痘。但是,现在我却无法断言是自己,我没办法笑得像她一样,也没办法露出这么一张幸福的脸庞。

如果是和这个女生忆起被狗追得话,小裕一定会停下脚步把。而且,也会尽全力守护她吧。

啊,等一下,秋庭里香说。

嗯?怎么了?

这里,可以进去吗?

她所指的是间教室。

可以啊,为什么?

因为我没进去过。啊,会不会被骂啊?

没关系啦,这也没什么啊。

如果是高年级教室的话可能不行,不过这间是一年级的教室。我将轮椅推过门口的段差时特别小心翼翼。轮椅一晃,我就担心害她身体出什么差错就糟了。其实这点小事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毕竟我对生病这种事一窍不通,所以不由得慎重了起来。

一进教室,秋庭里香便好奇地四处张望,她似乎很乐在其中。可是,在我眼中开来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稀奇东西。随便排排的桌子、杂乱无章地塞满东西的带锁方柜、贴满各式各样影印资料的布告栏、黑板上什么都没写,上方墙面挂着的时钟正指向四点十五分。

啊,等一下……

我看到秋庭里香突然站起来,大吃一惊。同时不自觉地伸出双手想去扶她。但是,她却出乎意料地迈开稳健的脚步,站到讲台旁边。她双手背在背后,再次好奇地东张西望。每当她的脸庞一动,长发便随之左右飘然摆动。啊呦,她的头发真的好美呀……他摸了摸讲台。碰那种东西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吧。接着后退三步,从那边的座位喀啦喀啦地拖出椅子坐了下去。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个正在认真上课的学生。

我不禁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学校好玩吗?

一点儿都不好玩,一大堆规矩烦死人了。不过,可以和朋友见面觉得开心。奇怪的老师也很多。除了校规之外,还有很多蠢的要命的规定耶。我跟你说喔,我们学校一、二年级的,不能在制服底下穿毛织衫耶。

咦?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很冷的时候,都会在底下穿件毛织衫之类的。穿毛织衫,也不会被来时骂。可是,如果是三年级以外的学生穿,就会被三年级的学长姐盯上喔。

秋庭里香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未免太蠢了吧。

很蠢喔?但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我姐也念这所学校,她那时候也一样呢。大家明明都很气老师她们拿校规来压迫我们,结果我们这群气得半死的人又有样学样地想出一些无聊透顶的规定,去压迫低年级学生。简直就和白痴没两样喔?医院也有这种事吗?

虽然有规定要洗手,或在一定时间内要把饭吃完之类的,可是才没有那种乱七八糟的无聊规定呢。

医院还真好呢。

那里的饭菜不好吃耶。

那我就不喜欢了。

我们在放学后的寂静教室中聊着这么无聊的琐事。感觉上有点不可思议。我似乎有点理解她了。至于到底了解了什么,即便我想,也完全不可能以语言表达出来的。

喂,我可以问你一个讨人厌的问题吗?

嗯。

死很恐怖吗?

秋庭里香把头稍微歪向一边。

大概是在寻找适合的词汇吧。

或许是找到了,她隔了一会儿这么说出口:

以前并不觉得恐怖。反正我早就知道是这个样子的了。而且身体一差,就会觉得活着真讨厌。慢慢地会觉得活着好累好累,又或者会想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反正,所谓的死亡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一直都在身边。只要一伸手,就一定碰得到呢……

特别是一想到就快结束了呢。

为什么她嘴里讲的是那种事,却能够笑得这么幸福呢?她说结束,是什么结束呢?生命?又或者是……

啊,原来在这里啊。

突然传来男生的声音

循声一看,小裕、山西和世古口就站在那里。

小裕立刻跑到里香身边。

里香!你要不要紧?为什么坐在椅子上啊?

他手忙脚乱、惊惶失措地劈头就问。那副过分慌乱的样子让人一见就心烦,当事人秋庭里香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眼看着脸色也沉了下去。

吵死了!

可是,里香……

唉呦,受不了耶!那么大声!

不过,里香……

眼见战火一触即发,我连忙插嘴说:

喂,鬼大佛呢?

结果,小裕和山西不知道为什么双眼闪闪发光。

没问题。

这么一口断定。

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世古口那飘忽不定的眼神也让人摸不着头绪。

就在这个时候,山西清清嗓子,一边走向讲台。他以看起来实在是有够才虚张声势的微风态度,一一扫视我们这些人。

好不容易,他说:

那我们要开始上课罗。

白痴!

小裕随即从桌子抽出一本教课书仍过去。

你哪可能当老师呀!

不不不,是有肯能的喔。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对某个领域拥有深厚的知识呢。例如说,对了。好,我就来教教你们跑参宫线的列车吧。想KIHA和MOHA的差别(注:普通气动车及普通电动车的略称)……

下来啦!我们对你这种阿铁(注:铁道迷的昵称)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啦!

啊~~别丢啦!好痛!喂,给我住手喔!三万,住手啦!

吵死了!快下来啦!太子!

我看着这场完全像小孩子打架的好戏,一边大笑。我望向身旁,只见秋庭里香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啦?

三万,是在说裕一吗?

啊,那个是……

不要啦~~!

小裕连忙插话。

不准说!说得话就宰了你喔!

他那张脸简直就像是连命都豁出去般地穷凶恶极。真是太好玩了。这就是人家所说的他人不幸甜如包(注:日文中的惯用句,意指冷眼旁观他人的不幸反而幸灾乐祸)吗?大概有点不一样吧。反正无所谓啦,酒肆这么一回事。秋庭里香露出兴趣盎然的表情。山西也在笑。那笑容根本就是叫我快点说出来的意思。当然……本小姐这又此意。

啊啊!不要啦!太子!放开我!你用羽勒对付我是怎样啊!啊啊,怎么连司也来凑一脚,放开我!叫你们放开我,是听不懂喔~~!

好了好了,三万,别再抵抗啦。

放开我啦!放开~~!

就这样,山西以羽勒帮我制住了完全失控的小裕,我才能向秋庭里香一五一十地详细说事情的原委。

放学后校园蕴藏这无限寂静。只能偶尔听见操场那边传来棒球社的粗鲁响亮的声音。我们的笑声(外加一名脸红脖子粗的人的怒吼声)强烈激荡着那校园中的空气。<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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