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得了皇帝的亲口承诺,他不知道是哪股子气没上来,整个人都变得喘了起来,看上去激动不已。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多谢太尉,多谢指挥使,多谢王元帅,多谢李元帅……多谢。”
把他认得不认得的人都谢了一遍,又听皇帝道:
“你倒是提醒了朕,该为你记一功,一会儿你也去领两亩田。”
“你这同乡死了,自然不会让他白死,你若还记得是谁射中了他的眼睛,便去战俘营里自个儿找,杀人就要偿命,雷打不动的道理。”
说完,他又对着种风道:“若是再有这般情况出现,都先记上,名字籍贯什么都记上,每人的头上都多记上二两银子,以后给他们的父母,父母不在了,那便给妻子,妻子没有的,那便给亲戚……发函给诸军,让他们照着做。”
“总而言之,朕要赏给他,他就得受着,死了也得让别人来受,不然朕的话就成了放屁了。”
大家都知道皇帝是好意,但他这般说话……却又好似不讲些情理。
好在,都习惯了。
种风领走了那感恩戴德的兵士,不出一天,这事儿便能在张俊部几万人中间传开来。
哪怕是死了,你挣下的东西依旧有人来继承,不用担心白死。
陆宰读过不少的书,知道皇帝这是学的哪里,也知道这么做的好处是什么。
但他身为文人,不得不多想一些。
若文武之势翻过了……这不是天下大乱了嘛!
可又想到,皇帝连宰相都杀了,或许这宋国的文武,已经是换了一个形势了。
罢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不管他同不同意,他都得承认,皇帝现在这么做,是对的。
等种风走远了,刘邦这才开口道:
“接着刚才的说,杨沂中取泗州为何用了这么多天?宿州又出了多少人,赵密在灵璧能挡得住不?”
李显忠刚从韩世忠那边回来,对沿路上的情形清楚得很。
“从韩元帅取淮阴开始,不管是泗州还是灵璧,包括臣听见的这寿州……金人好似闻见了风声,都是防备得厉害。”
“泗州城本已荒废十年,但两月前金国忽然从灵璧虹县迁徙了大量百姓进去,杨都使不忍手足相残,只得先围城……赵都使所攻的灵璧倒好似成了空城。”
“而宿州……宿州并没有行动。”
闭着眼睛想了会儿,刘邦睁眼道:
“看目前这个态势,对面是直接放弃了第一道防线了。”
淮河以北的商秦唐邓四洲就不说了,两淮的淮阴、寿州、蔡州三地,分明是距离淮河最近的地方,也应该是金国人防止北伐的第一线。
但如今,实在是取得太快了一些,对面没有防备也就罢了,偏偏又做了防备……
不对……
他又想了一下,总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完颜兀术顶多是张狂了些,但绝对不能算是庸人。
就算是边打边退,消耗宋国这边,他也没理由完全放弃掉第一线才是。
本来在寿州已经待了二十天,按计划该与杨沂中、赵密两个汇合取宿州了,那儿是他的老家,他一直想去看看。
但现在得了这军情,征战无数的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有问题。
“颍州。”
见皇帝这副模样,郭药师轻轻的喊了出来,刘邦只觉得脑子豁然开朗。
就是了!
颍州在他们几人的中间,西可制刘錡,东可打张俊。
这简直是金国插在这里的一颗钉子!
若不把这儿拔了,金军顺着颍水而下,到时候所取的这些地方,又将面对着金人的攻势。
而且,两淮诸将插得越深,便越有可能被其截断退路。
原本想取了亳州后断绝北边与颍州的联系,然后颍州不战而降。
现在看来……
对面第一时间就已经把这儿当成了第一战的局眼了。
要想接着北上,便一定要先拿颍州。
这里,才是第一场胜负的关键。
说干就干,颍州再硬,现在也不得不去啃上一口。
刘邦站起了身来,众人跟着一起,都是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的看着皇帝。
寿州取得太过顺利,为了等杨沂中,他们在这儿待了太长时间了。
“李显忠,你带三万人在寿州守着……城在人在,人不在城也要在!”
“张太尉与王德嘛……老子带你们,去西边耍耍。”
张俊之前就想先取颍州,现在听见皇帝这么说,第一个便想到的是那个地方。
连想也没想,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说着,他又朝着陆宰吩咐道:
“写信给刘錡,告诉他,朕在颍州等他。”
当年刘信叔在这儿立下了不世之功,让他来破城,当是第一人选。
受国之垢,是为社稷主;
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既然此地最难,当自然是由老子亲自出马了。
刘邦看着已经行动起来的众人,脑子里就这一个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