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美伊史塔克</p>
血在心树下溅射，染红了旁边的雪地，也染红了美伊的脸。</p>
原本闪亮的光热变得明灭不定。</p>
乌鸦再次纷乱地开始呱呱乱叫。</p>
“安静！”美伊对着乌鸦怒斥。</p>
乌鸦们不满地飞离枝头，但除了翅膀拍击空气的声音外，再没有一只烦她。</p>
良久后，美伊抽出饱饮鲜血的热情。</p>
烟灰色的剑锋在杀死席恩后多了一丝青色，杀了石心夫人后，多了一丝火红色，杀了此人后，剑的颜色变得更加复杂。剑身像是不同颜色的墨迹波纹在剑身暗暗流动。</p>
它没有再继续闪耀，像是各种力量已被中和，除了剑身流转的颜色，再不复之前那个发光的样子。</p>
果然如此，既然剑能抢夺属于拉赫洛的力量，也一样能够抢夺属于所谓千面之神的。</p>
雪仍在安静地下。</p>
林间的一切声音都已消失，突然安静得像个无声世界。</p>
美伊将尸体扔在了地上，最后看了一眼心树可怖又沧桑的脸后，离开了。</p>
神木林入口的大门仍半掩着，美伊从留下的缝隙走出。</p>
守卫的士兵吃惊地盯着满身满脸鲜血的美伊。其中一名已经惊恐到将手放在了剑柄上。</p>
“殿下？”其中一名举着火把的士兵说。</p>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女领主会是这个样子。</p>
“你们叫什么名字？”等到巨大的冰原狼也走出神木林后，美伊出声询问。</p>
冰原狼的嘴间已全是鲜血，在火光下，血在闪闪发亮。</p>
“凯莫威尔斯。”举火把的说。</p>
“加雷斯，加雷斯朗。”他吞咽着回答。</p>
临冬城大部分的士兵她都已不认识，这两人也只在校场与她对战过，所以略有印象。</p>
“凯莫、加雷斯，请帮我保密。我不希望明天全城堡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女爵杀人了，我可不想被人称为血狼女。懂了么？”</p>
血狼女，这是回避不掉的外号。</p>
“是，殿下。”他们回答。</p>
“殿下，您，您没事吧？”凯莫大着胆子问。</p>
“谢谢关心，你的领主好得很。”美伊不想多说，“将神木林封闭上锁后，告诉啤酒肚，不必在此设岗建哨了，今晚你们也可以去屋内睡觉。”</p>
一鸣狼时的钟声在此时响起。</p>
你没有活过新的一天，美伊心想。</p>
第二日早，雪已完全停下，临冬城的廊道、屋顶集满了白色的雪。城墙的墙垛上，被积雪包裹，形成了一圈圈圆润的弧顶。</p>
房间的顶上，溜出一根根粗大的冰溜，沿着廊檐规律地挂着，几个少年正在用杆将它们一一敲下。</p>
早起的仆人们正在清理主要通道的积雪，似乎城内的生活又开始变得井然有序了。</p>
红袍女此时从客室走出，一身火红色的袍子在冰雪背景之中显得极为显眼。</p>
“殿下，昨晚的啸声让人震惊呐！”</p>
她似乎已算准美伊这个时候会走过客室。</p>
“夫人，若不介意，请您与我一同用餐？”美伊发出邀请后，两人沿着廊道同行。</p>
美伊并不觉得声音能穿透神木林。</p>
她是如何得知的？</p>
“殿下，狼因为无法控制愤怒，往往冒进出击，从而导致失败。”</p>
梅丽珊卓的身边散发着火的味道。美伊觉得若是将热情插入她的胸膛，一定能让剑的光亮照得夜晚的临冬城一片通明。</p>
“夫人，您一早出现在这，是为了嘲讽我么？”</p>
“若是为了嘲讽，那太过无聊。”她露出神秘的微笑。</p>
这是无面者的曾说过的话。</p>
“您是拉赫洛对抗黑暗邪神的重要力量，不要再让兄弟绊住你前进的脚步，不要让姐妹缚住你出击的刀剑。你已看到了，你越是在意他们，邪神们就越想要利用他们打倒你、击败你，到头来，你不仅无法保护他们，还在害他们。”</p>
“害他们？”</p>
“你的两个兄弟本有其他的命运，但被你斩断了。你的两个姐妹也本有其他成长，但被你阻拦了。”</p>
美伊觉得红袍女在打击她的信心。她是临冬城的重要力量，若是没有她，临冬城甚至整个世界当然会不同。</p>
“我们是人，不是神的工具。”美伊展开反击，“我如何能不关心他们、不保护他们？”</p>
若是什么神觉得，人的感情是多余的，那神很可能是某种更高级的工具，应该被人利用，而不是相反。</p>
没有人，神灵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p>
“布拉佛斯人正等待你的答复。”红袍女看出她对之前的话题意兴索然，转开话题，“处理不好，只会给你和临冬城带来更大的麻烦。”</p>
“夫人。我这里到处都是麻烦，并不差布拉佛斯人的。而且，谁来评判处理得好还是不好呢？”美伊转过身，对红袍女失去兴趣，如果她只会这种废话，那和她说话只是浪费时间，“我会给他们答复，让他们不要惹我。”</p>
“很有勇气。”她轻笑，“让我看看那张脸。”</p>
话题转得如此突兀。</p>
美伊闻言停了下来，仔细看着她。她像是一盆正在熊熊燃烧的木材，美伊甚至已经闻到其中火焰燃烧的气味。</p>
“那张你用手剥下的脸。”她瞧着美伊的脸，似乎对它相当感兴趣。</p>
“梅丽珊卓夫人，我真不知道，你究竟还了解多少？”美伊的手碰上了剑。</p>
“拉赫洛让我知道多少，我就知道多少。”她回避了这个问题，“你已经宰割了伪神的一部分力量，惩罚了作恶者，让他变成了真正的‘无面’，我想这就是命运的安排。”</p>
她顿了顿，望向美伊，“我可以帮你戴上那张脸。”</p>
轮到美伊看着她的脸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