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是——所有人。”
“那，蓝哥哥——不，那条蛇会害人吗？”
霍风摇摇头:“应该不会。”
陈露歌是第一个跑到冷泉边的人，最看得清楚冷泉中的情况，此刻，冷静下来之后，她像是又想到了那条“蛇”的其他独特之处，忍不住脱口而出:“可是，它还有脚，蛇是没有脚的……”
“胡说八道，那是你眼花了！”霍风突然低喝道，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深呼吸了一口气，换了种轻柔的口气:“总之，不要对除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提起。”
陈露歌撇撇嘴，有些不满的“哦”了一声。
霍风试图消除她的不满情绪，继续柔声道:“你蓝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是他在那些沙盗手中将你救下来的，为了救你他失去了他最爱的人，他还给你果子吃，你欠他一条命，你——懂吗？”
霍风说着说着眼眶泛红，殷切地看着陈露歌。
陈露歌听着听着“哇”的一声哭出声来，豆大的泪水汩汩涌出:“好，我不说，我不说呜呜呜……”
是的，如果不是有“鬼藤”两个字的隔阂，她对蓝澈，或许也如同对霍风一般，依赖且信任。
霍风叹了口气，默默伸手拂去她眼角的露水。
不料陈露歌哭得更凶了:“可是大叔，你刚才还说，你要杀了蓝哥哥呜呜呜……”
“我——”霍风想要解释什么，却一个字都卡不出来，只得狠狠拍了拍额头:该死，刚才说那种话的时候居然忘了陈露歌这个小孩子的存在。
“啊好啦好啦！大叔是开玩笑的，我要杀他是——只许我能杀他，别人都不许动他一根手指的意思。”
陈露歌还是哭:“那你还是要杀他。”
“……”
霍风顿时无语，抓耳挠腮地想着更多解释的话，最后认输:“好啦好啦不杀！行了吧！”
陈露歌这才破涕为笑:“嗯，霍哥哥。”
霍风一愣，看着眼前俏丽的少女脸，脸上忽然火辣辣的一片燥热，给她擦眼泪的手顿时往回缩了缩，又探出去，往少女花苞似的粉额上轻轻一敲:“你个淘气鬼，以后不准再叫大叔了啊。”
陈露歌吸了吸鼻子，指指头顶:“霍哥哥，蓝哥哥走了，那我们怎么上去？”
霍风望向上面，看看天色泛灰，心想天就快黑了，笑道:“没事，地图还能用。”
陈露歌顿时瞪大眼睛:“你骗蓝哥哥——”
霍风摇摇头，回过头继续搞那些火矿，回道:“我只是看他被梦魇住了而已，如果不及时叫醒他的话，他会永远沉睡。”
“至于我们为何落到这里，当然是因为这个。”霍风说着拿起一块火矿，得意地摇了摇，“这可是个好东西，翡翠国跟宇希国年年开战，抢的就是这处边境之地，而翡翠国是西洲唯一个拥有火药的国家，且常年大规模在边境地带搞秘密运输——就是这个——宇希国需要这个，宇希国需要火药的原料。”
陈露歌看着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霍风后知后觉，忽然噤口，随即举起手，“啪啪啪”狠狠抽了自己几巴掌，大骂道:“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陈露歌扭着手指头，嘿嘿一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突然有些瘆人:“我不会说给第三人知道的。”
霍风背对着她，眼神倏忽隐现杀意的波动:“哦？”
“因为这是霍哥哥喜欢的东西，它只属于霍哥哥，我不会允许第三人来抢！”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此刻凝聚了一束不符年龄的锋芒！
霍风瞳孔一缩。
这样的少女，留在身边，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害怕。
他忽然怀念蓝澈在身旁的日子，他怀念他的无知，怀念他的白痴，怀念他的……沉默。
他想起对陈露歌说的:你蓝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他又想起对蓝澈说的:人心叵测。
他还想起辙天曾经对自己说的:在别人眼里，你的确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侠义之士，但在我眼里，坏人坏，好人比坏人更坏，你只是那种比坏人更坏的好人罢了。
如今想来，好和坏他已经分不清了，善与恶也早已混淆。
未深，辙天，蓝澈，陈露歌……这些人，都让他看到了善良，同时也让他看见了最大的恶。
所以，他会对未深重拳出击，会与辙天成为死对手，会有意与蓝澈分道扬镳，而现在，陈露歌，也绝对不能带在身边。
霍风失魂落魄地想着，忽然捂住脸，默语:蓝澈，对不起……如果真有针锋相对的那天，我想我还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我希望你也不要再那么无知……
但是，如果是别人想杀你的话，我霍风第一个跟他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