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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第十六章(1 / 2)

尸鬼 小野不由美 更新时间 2021-08-22

 元子不准茂树接近灵堂而暂时托给娘家的父母照顾,草草结束昨晚的守灵。老实说她跟本不想参加婆婆的守灵,更不愿出席第二天的葬礼,甚至对唁客看着他的奇怪眼神都不以为意。

没想到元子一早醒来,却发现茂树的情况不大对劲。

为什么!

哭倒在地的元子几乎崩溃。她不让茂树接近登美子,还将茂树送回娘家,能做的隔离措施全都做了,老天爷还是不肯放过她仅存的儿子。

公公和婆婆先后辞世,照理已经没有人会将孩子从元子的身边夺走了,然而事与愿违,就是有人想夺走她唯一的茂树。

茂树生病了?

回娘家探视的前田利香看着元子,难掩同情的神色。

你的运气也真差,身边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

其实利香的丈夫也在这个月初骤逝。嫁到村子里的她依然保留她家的姓氏,丈夫过世之后,她便带着孩子回到水口的娘家。

我说嫂子啊,你可千万别把我当成迷信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嫂子家里的人好像是被大伯父带走的。

我公公?

利香有点难为情的点点头。

也难怪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村子里的人都在说大伯父还没死,所以

元子听得瞠目结舌。

住在我家附近的田丸阿婆说她亲眼看到大伯父走在路上。原本以为看错了,可是仔细一看,还真的是大伯父没错。

田丸美津江住在水口的南边。

她还说搞不好大伯父还有心愿未了,所以才从土里爬出来呢。那时我当她是在开玩笑,可是现在看到嫂子接二连三的遭遇不幸,不由得我嗯那个

我了解。

原来是这么回事,元子心想。经利香这么一说,元子总算是恍然大悟。公公岩佬向来对元子没什么好感,不管元子怎么讨好他,总是会换来一顿奚落。一定是公公干的好事,元子十分确定。

(总算招出原因了。)

岩佬夺走了元子的一切。每个人都想夺走元子的孩子,连死去的人都从土里爬出来,成为元子的敌人。

我绝对不让你们称心如意,等着瞧吧。

2

十月二十七日,外场的竹村昭子不幸过世。一接到消息,敏夫立刻离开医院,不久留守医院的武藤便接到了电话通知,田代书店的儿子死了。

田代兄的儿子我明白了。

武藤摇摇头,神情十分暗淡。

前阵子他来看病的时候,就觉得应该**不离十才对,想不到真的一语中的。

田代夫妇一定很难过吧,律子心想。抑或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感叹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呢?

死亡人数不断攀升,若加上江渊诊所和沟边町的医院所收容的患者,实际上的数字绝对超乎想象。而且,清美到现在还没来上班。

死亡人数不断攀升,若加上江渊诊所和沟边町的医院所收容的患者,实际上的数字绝对超乎想象。而且,清美到现在还没来上班。

律子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是看诊时间了,清美却连通电话也没有。大概不会来了吧,律子心想。她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武藤和安代也完全不提起这件事,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关心清美,从两人不时抬头看着时钟的动作判断,武藤和安代心里面一定也很着急。按捺不住无言的等候,武藤长叹一声回到办公室,休息室里面只剩下律子和安代两人

院长已经那么努力了。安代突然冒出这句话。满腹狐疑的律子看着安代,只见她露出微笑。情况一定会有所好转。院长的个性十分好强,从不轻言认输,处境愈是艰难,他就愈是斗志高昂。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考大学的时候就是最好的例子。院长念高三的时候成绩不好,老师都说他一定考不上理想的学校,结果他一气之下发愤念书,最后真被他考上了呢。

律子微笑以对。

院长是愈压愈有劲的人,绝对不会轻易低头。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会找出解决的方法

希望如此。

心情低落的敏夫回到医院时,柜台已经开始接受挂号了。等待他的除了患者和讣闻之外,还加上永田清美辞职的消息。

清美打算辞职?

安代点点头。

刚刚接到的电话。

安代没多说什么,敏夫却不由得想起昨天清美之间气氛凝重的对话。

清美的辞职是医院的损失,一定要设法慰留。

听到敏夫的回应,安代点点头。

我已经在电话中试着慰留她了,不过清美毕竟是有家庭的人,自从传染病的说法不胫而走之后,她的先生似乎就一直要她辞去医院的工作。

原来如此。敏夫点点头。

实际情况到底怎样?

什么东西怎样?

真的是传染病吗?

敏夫为之语塞。

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总觉得不大像是传染病。每次被村民问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传染病。

安代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工作岗位。敏夫也暗自叹了口气,欲哭无泪的感觉浮上心头。陷入胶着的情况、接踵而来的问题,敏夫除了心力交瘁之外,更感到无力回天。

(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强烈的倦怠感袭上心头,敏夫不由得闭起双眼。

律子一边做着手边的工作,一边在内心思量清美的辞职。小雪失踪之后,聪子跟着辞职,如今连清美也离开了,偌大的医院顿时变得冷清许多。除了工作人员之外,患者的数量也不如往常,非但疑似那种症状的患者十分罕见,就连以往动不动就跑来抱怨这个抱怨那个的村民也少了许多。现在常来医院报到的几乎都是老面孔的慢性患者、要不就是受到外伤的人,而且人数也一天一天的减少。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律子心想。

村子里的葬礼并未减少,光是今天早上,医院就接到了两起讣闻,证明死亡并未止息,村民心中的威胁依旧,搞不好还比之前更加的不安。照理说无病呻吟的患者应该比往常更多才对,然而事实刚好相反,非但疑似病例日渐减少,甚至连慢性病患者的到院人数都每况愈下,这是否反应出村子里的人口愈来愈少的事实?

(村子里一定出事了。)

律子回不去心中的阴影。下班之后回到家中,还是感到心神不宁。律子看了看时钟,犹豫了片刻之后,决定牵着太郎的勾连走出家门。

去找清美谈谈看吧。辞职与否当然是清美的自由,可是律子感到十分不自在,总觉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某件事正在看不见的地方酝酿成形。愈是看不到摸不着,就愈觉得可怕。

清美住在门前,距离律子的家并不远。在沿途的灯光和太郎的陪伴下,律子壮着胆子走在夜晚的道路。就在快到清美家的时候,一辆卡车擦身而过,律子不经意的回过头目送卡车的离去。

高砂运输。

不详的预感浮现心头,律子快步走向清美的家。屋子里面黑漆漆的,每一扇窗户都放下了挡雨板。律子冲到玄关按铃,没有人出来看门。

(果然不出所料。)

敲敲邻居的大门,年近花甲的男子走了出来。满头白发的他表示清美一家人已经搬走了,律子的预感果然成真。

(这怎么可能?)

既然打算要搬家,清美应该会事先告诉大家才对,要不然也会在电话中当成辞职的理由。如果是为了搬家才辞职,大家也不会说什么,律子不明白为什么要闷声不吭的搬家

因为我们是眼中钉吗?

协助敏夫的工作人员,以及尾崎医院的存在都是欲出之而后快的对象,所以下山消失了、十和田消失了、两个jian职人员消失了、小学消失了、聪子消失了、如今连清美也消失了。

(那个涨得很像奈绪的人)

不是很像,他就是奈绪本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传染病,所以医院成为首当其冲的目标。

泪水涌上眼眶,律子明白自己再也见不到清美、见不到小雪、也见不到从自乐。大家都走了大家都不在了

律子蹲在路旁,抱着太郎的颈子。太郎伸出舌头舔着律子的脸颊,仿佛是在安慰伤心的主人,清澈的双眸突然闪过一丝畏惧的神色。

陌生的人影出现在律子身后,慢慢的靠近。

3

准备守夜的小昭打开房间的窗户,监视屋前的马路,最后还是不敌睡魔的召唤,不知不觉的睡着了。黎明前的低温冻醒了小昭,身旁的小薰兀自好眠,原来她也睡着了。

小昭啐了一口,慢慢走下楼梯。前晚在姐弟两人的半哄半骗之下,才将母亲从卧室移到起居间。他们在佛桌之前铺了床棉被,让母亲睡在上面,同时在挡雨板以及拉门贴上符咒,还不忘吊起破魔失。然而小昭走下楼一看,赫然发现两片挡雨板的其中一片被打开了。

躺在床上的母亲脸色十分难看,病情比昨天更加恶化。房间里的符咒被撕得一干二净,别说是破魔失了,连佛桌上的佛像和香炉都不见踪影。

妈,我贴的符咒哪去了?

小昭用力将母亲摇醒,佐知子懒洋洋睁开双眼,无力地摇摇头。

小昭走到庭院,还是看不到那些东西的踪迹。庭园的角落撒落一地灰烬,大概是从香炉里面倒出来的香灰吧。

符咒和破魔失并不能阻止他们,眼前的景象让小昭不得不正视这个事实。小薰留在家里照顾频频要水喝的母亲,决定翘课的小昭走向巴士站,他打算自己到沟边町的神社跑一趟。小昭明白那种东西并不能阻止他们袭击母亲,keshi8凭空消失的符咒却又让他起了疑心。若那些人真的不怕符咒,又何必将房间里面的符咒撕得干干净净?看来符咒还是有某种程度的效果,这就是小昭的结论。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叫住自己。抬头一看,竹村文具店就在眼前。

小弟弟,你要去哪里啊?

小昭不认识出声的老人,只知道他叫做佐藤笈太郎。印象中他是住在水口的木匠,平时总喜欢在文具店的门口间磕牙。

现在不是上学时间吗?

我妈妈要我出去办事。

真的吗?笈太郎睁大了双眼。你妈妈要你翘课啊?

这是住在下外场的大冢弥荣子说话了。小昭一样不认识她,只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听说你妈妈生病了是吗?

嗯。

真可怜。这孩子刚死了父亲,现在连妈妈都生病了。

原来如此。笈太郎自言自语,露出泛黄的牙齿对着小昭微笑。

所以你才帮妈妈跑腿吗?真了不起。对了,你妈妈还好吧?

我不知道。

笈太郎叹了口气,弥荣子特地从长椅站了起来,轻抚小赵的背心。

今年真是流年不利,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乱子。小昭,你是男孩子,这种时候一定要坚强起来才行。

小昭点点头,坚毅的神情看得出他的决心。

就是说啊,大家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天晓得是怎么搞得。笈太郎又叹了口气。五金行的媳妇死了,多津的亲家前阵子也才刚办完葬礼。壮得跟头牛似的人竟然说走就走,实在叫人难以接受。

别说了。竹村多津低声制止。察觉失言的笈太郎看着小昭,脸上的神情十分尴尬。

这呃希望你妈妈早日康复。

小昭点点头,环视老人家的脸孔。

真的会康复吗?

当然会。弥荣子拍拍小昭的肩膀。不要说这种触霉头的话。

真的有人康复吗?我只听说大家谈起住在哪里的哪个人生病了,从来没听过哪个病人康复的消息。

小昭的发言一针见血,几个老人家当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多津轻轻的叹了口气

没错。

多、多津?

神情尴尬的弥荣子连忙出声,多津却充耳不闻。她凝视着小昭,用力点点头。

你说得没错。

既然村子里死了这么多人,你们这些大人为什么都不采取行动?为什么都在一旁袖手旁观?

多津无言。笈太郎想要反驳,最后还是闷声不吭的低下头。弥荣子的双手忍不住了。

这个村子一定有问题,否则不会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可是你们这些大人却什么也不做,没有人愿意站出来想个办法解决。大人不是很了不起吗?不是很厉害吗?那就证明给我看啊。

笈太郎脸色一沉,当场就要发作,一旁的弥荣子赶紧挡了下来。

这孩子才死了爸爸,妈妈又卧病在床,也难怪想法会变得那么偏激。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们这些大人还是有在思考对策,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没用。

弥荣子同情意味浓厚的语调让小昭感到不悦。他将双手穴入口袋,准备离开竹村文具店。

弥荣子,你说得到简单,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又能做什么?气急败坏的笈太郎显得十分没出息。这个村子的确不太对劲,可是连尾崎院长都束手无策了,难道还期望我们拯救村子不成?一大堆人突然迁居,留下一大堆空屋,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算了,问题是那些空屋没过多久就会出现怪声,连郁美的家也不例外,这种情况又要作何解释?

小昭停下脚步,聆听笈太郎说话。

郁美闹了那么大的笑话,村子里哪有她的容身之处啊?换成是我,我也会带着女儿连夜离开。

事情没那么简单,你没听说吗?这阵子好像有人住进郁美的家,那个人不是郁美,也不是玉惠,田丸阿婆说看起来很像前田家的岩佬。

别闹了。弥荣子笑着挥挥手。田丸婆婆胆子小,一定是看错了啦。岩佬早就在这个月初去世了呢。

就是因为岩佬早死了,所以才更显得诡异。我最怕这种鬼神之事了,如果让我年轻个二十年,铁定闯进去瞧个究竟。

小昭凝视着自己投射在路面上的影子。前田岩,住在下外场的老人,不苟言笑的脸孔浮现眼前。小昭知道岩佬已经过世了,如今疑似岩佬的身影趁着夜色出入空屋,更是吸引他的注意。

在哪里?

小昭突然出声。笈太郎吓了一跳,他以为小昭早就离开了。

水口的伊藤家,最靠近山脚的那户人家就是了,离三猿石碑不远。那一带只有一户人家,一看就知道了。

小昭点点头,看着小溪的对岸。潺潺溪水和绵延山脊之间的狭长形土地,几栋小屋栉次鳞比。

小昭转身离去,无视于笈太郎的呼喊,他一路跑回家中。小薰还来不及文他回来做什么,小昭就闷声不响的跑上二楼。

找不到木槌,只有从父亲的工具箱里翻出来的铁槌。小昭从桌子底下拖出一只箱子,拿出两根木桩。箱子里面还剩下五根木桩,这些事小昭昨天努力的成果。

小昭将铁槌和木桩一起塞进背包。为了保险起见,他还将事先准备好的护身符放进胸前的口袋。

我已经别无选择了。颤抖的双手紧压着胸口。一定要替老大报仇。

如果夏夜还活着,一定能够会赞成我的做法。小昭抓起背包,沿着楼梯飞奔而下,无视于欲言又止的小薰,直接夺门而出。

小昭头也不回的朝着水口前进,多津眯起双眼看着他渡过了三之桥。

笈太郎口中的那户人家很容易辨识。水口部落的一偶有座荒凉的竹林,被山而建的伊藤家同样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看起来就像是许久无人居住的废屋。强压内心的恐惧,小昭的右手搭上倾斜一侧的玄关大门。

大门打不开,好像上锁了。小昭打量着周围,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一溜烟的跑到屋子后面。伊藤家的后门就位于巷底,小昭还是打不开,这是他注意到厨房的窗户和后门的玻璃窗都被人从里面钉上了木板。无计可施的小昭继续往后走,打量着面向建筑物后方,发现唯一的两扇窗子也被封起来了。

小昭看着手表。中午十二点刚过,还不到他们出来活动的时候,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来。

即使时间还很充裕,小昭还是做了几次深呼吸,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从背包里面把铁槌拿了出来。紧接着又呼了口气,嘴里喃喃自语,抡起手中的铁槌朝着玻璃窗用力挥去。

玻璃窗发出清脆的破裂声,透明的窗面出现好几条裂缝。轻轻的用铁槌的另一头敲击窗户,碎裂的玻璃从窗框和木板之间掉落地上。这是小昭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只见他不断地挥动铁槌,直到整面玻璃完全碎裂为止。不过窗后的木板依然钉得死死的,即使敲碎了玻璃,还是不得其门而入。小昭双手叉腰端详着眼前的窗户,那块板子好像只是普通的三合板,用手掌一撑就变形了。

小昭再吐了一口气,拿起铁槌的另一端挥向窗后的三合板。木板碎裂的声响传入耳中,铁槌的尖端整个陷了进去。小昭大着胆子以铁槌的两头破坏夹板,没过多久就被打穿了一个大洞。

不断喘气的他利用制服的袖子擦掉前额的汗水,准备爬进窗户。一个不小心,玻璃的碎片刺入掌中,让他不由得眉头一皱。小昭将自己的脑袋塞进洞里,仔细的端详屋内的情况。屋子里面阴暗不见天日,传来阵阵的霉味。

小昭手脚并用的爬进屋子。每一扇窗户都被钉上了隔板,隔板的边缘还贴上了胶带,完全将光线阻隔在外。若不是小昭打破了其中一扇窗户,屋子里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

小昭从背包里面拿出手电筒,赫然发现这间屋子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荒凉。原本他以为久未居住的屋子一定是积满了蜘蛛网,这间屋子看起来却还是很干净的。家具和摆设虽然旧了一点,却处处散发出家的味道,好像一直有人住在这里似的。一想到自己没脱鞋就闯了进来,小昭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歉疚。

(有人住在这里。)

小昭不知道住在这里的是谁,不过他很确定这里有人居住。餐厅里面有两扇门,其中一扇是面向厨房的玻璃门。玻璃门没关,小昭拿起手电筒朝着厨房晃了两圈,发现地上堆了好几个装满隔板或是石膏的袋子。另一扇则是通完隔壁房间的纸门。斑驳陈旧的纸门关得紧紧的,小昭伸手开门,纸门发出一阵尖锐的摩擦声。房间里面铺着一床棉被,小昭战战兢兢的以手电筒的灯光照亮眼前,杯子里面没有半个人影。

这间房间似乎没有窗户。房间的一边面向走廊,通往隔壁房间的方向是另一扇纸门。,门后摆着一张几乎与整间房间等宽的佛桌,上面却看不到卷轴或是佛像。置物架和五斗柜摆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榻榻米上面只剩下勉强容纳床铺的空间,放着一床凌乱不堪的寝具。

(屋子里面没人吗?)

小昭踏过棉被来到房间的另一端,准备打开另一扇拉门。一无所获的结果让小昭有些意外,同时也松了口气,拉开纸门的动作虽然一样的缓慢,却显得有些大而化之。

小小的屋子里面似乎只有三间房间。三坪大小的房间里面另一侧有扇被钉死的窗户,窗户之后应该就是屋外了。封住窗户的板子钉得密不透风,房间里面一片漆黑。透过手电筒的微弱灯光,小昭勉强辨识出房间里面摆了几个衣柜和长椅,地上到处都是成堆的东西。

地板的另一头有扇镶着玻璃窗的门,门之后就是玄关,看来地板就是像走廊一样贯穿整间屋子,知道最后的厨房为止。玄关的玻璃门也钉上了木板,地板上堆了好几个纸箱和其他的杂物,却看不到什么可疑的东西。地板的另一侧挂着全新的窗帘,小昭伸手一摸,觉得表面似乎上了一层胶,看起来黑黑的。窗帘的后面不是窗户,而是一扇拉门。

小昭打量着眼前的拉门。看起来应该是放棉被和枕头的壁橱,小昭却不明白为什么要在门前挂上窗帘。慢慢的打开纸门,拿起手电筒往门后一照,小昭不由得当场倒退三步。

壁橱里面躺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人就躺在毯子上,放在肚子上的那只手动也不动,好像没有呼吸似的。

小昭勉强抬起颤抖不已的右手,人影还是没有反应。吸了一口气之后,将纸门整个拉开,人影的面孔清清楚楚的映入眼帘。一字型的双唇、消瘦的脸庞,小昭对这个老爷爷并不陌生

(前田家的爷爷)

传言果然是真的,早已不在人世的老人就躺在自己的面前。手电筒直接照在老人的脸上,对方却一动也不动,似乎睡得正熟,抑或是根本没有生命。

小昭以手电筒前端触碰老人的身体,没有反应。慢慢走到他的身边,依然动也不动,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小昭摸摸老人放在肚皮上的那只手,好冰。在一般人的观念里面,他早就是个死人了。

(就是他。)

小昭吸了口气,觉得口干舌燥。轻轻摇动身体,没有反应。用大拇指和食指夹起来一只手、抬到半空中再放掉,还是动也不动。老人已经睡死了,或者真的已经死了。

眼前的老人就像洋娃娃一样的毫无反抗能力,紧张得快喘不过气的小昭突然很想放声大笑。这就是害死父亲、杀死夏夜的敌人,同时也是到处散播死亡、让小昭的世界一夕变色的元凶。

那些家伙真的不能在白天的时候出来活动,小昭心想。所以才必须躲在这种暗不见天日,毫无行动能力,也不会苏醒。从现在到日落之前完全任由小昭的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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