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滋味总是特别难熬,塔拉才出去一会,她就如坐针毡一般,一点都镇静不下来,又踌躇了一会,实在等不下去了,准备亲自出去看看,这时,帐帘掀了开来。
移步走进来的却不是她等待的塔拉,而是毛伊罕。
毛伊罕一进来,就看出了多兰雅若的焦急,忙问道:“格格,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
毛伊罕的出现,到是给了她一个缓冲,原先因为焦虑而丧失的理智,渐渐恢复过来。
多兰雅若深吸了口气,稳定一下情绪,才缓缓说道:“我没事,你怎么样?”
毛伊罕轻轻挽着她走向妆台,“格格不必顾虑我,我不会有事的。”
多兰雅若在墩子上坐下,拉过毛伊罕的手,看着她俏丽的面容,轻轻问了一句:“阿哈没有责怪你帮我不帮他吧。”
一丝忧郁神情在毛伊罕的脸上一闪而逝,很快又恢复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淡说道:“我是格格的人,本就应该为格格办事,阿哥不会不通情理的。”
多兰雅若不禁有些内疚,她当时只想到拦住阿哈,不让他追来坏事,却没有顾及毛伊罕,真是没脑筋。
毛伊罕冲她笑了笑,走到她身后,把她的身子扳正面向铜镜,动手拆起辫子,“格格,我没事的,您的辫子乱了,我帮您重新梳过吧。”
多兰雅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任由她借着梳头发的动作,来逃避这件事,一时间,帐内变得异常安静。
毛伊罕动作娴熟地帮她扎好了十几根细辨,揽镜自照,只觉镜中的自己肌若凝脂、艳丽无双,真不负“科尔沁第一美人”的称号,能重生在这么一个好皮囊里,也可算是祖上积德了,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感觉到庆幸,这美丽的容貌反而是她最大的忧虑,如果长得丑的话,她也许就不用担心这么多了。
“唉”多兰雅若忍不住叹了口气,毛伊罕蹲下身子,仰头望着她,“格格,您长得这么美,身份又尊贵,还有什么可烦恼的。”
多兰雅若望着毛伊罕,伸手轻轻摸着她的脸,心里暗叹,她和毛伊罕的烦恼都是源于身份,如果她不是吴克善的女儿,那她就不用顾虑历史这个东西,毛伊罕如果有尊贵的身份,那她和都勒巴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唉……
毛伊罕的内心似乎也有所触动,两人就这样对望着,谁都没有说话。
正当两人相对无言时,一道蓝色身影飞了进来,“格格,我回来了。”
塔拉的到来,让两人从淡淡忧伤的气氛中解脱了出来,多兰雅若振作了一下精神,站起身来,“塔拉,我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
塔拉左右望了望格格和毛伊罕,她刚刚是不是眼花了,怎么好像有股忧伤笼罩着两人,应该不会啊,格格向来都是爱笑、爱闹的,忧郁这种情绪,不应该会在格格身上出现才对。
这想法只是一闪,塔拉自己都觉得无稽,便很快甩开了,笑着道:“格格,我去问过诺敏了,她说她没在帐内待多久,到底谈什么她也不清楚,反正她进去的时候,他们都是在谈朝堂上的事。”
多兰雅若暗自思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消息一点用处都没有,看来要想想其他办法。
塔拉停了停,突又想到一事,忙向多兰雅若报告:“格格,塔拉回来时,到是看到咱们王爷出了议事大帐,说也奇怪,其他两位王爷却没有出来,独独咱们王爷一人出……唉,唉,格格,您去哪啊?”
多兰雅若根本没心思再听塔拉的罗嗦话语,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往吴克善的毡帐跑去。
吴克善独自坐在梨花木雕蟒靠椅上,脸色深沉,手里捏着烟杆,却没有点燃。
多兰雅若踏进毡帐,忽觉眼前一暗,帐内没有点灯,只从后方的天窗透入余光,使毡帐显得有些昏暗,额祈葛就端坐在淡淡的暮色中,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多兰雅若的脚步声惊动了吴克善,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转头看见她,嘴边露出了笑意,“月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额祈葛,我回来有一会,我找您找了一大圈,原来您在这,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多兰雅若边说边走到烛灯旁,掀了琉璃罩子,吹起火折子,点燃了红烛,再放回罩子,柔柔的烛光泄满一室。
“我没事,巴图怎么样了?”
点燃烛灯后,多兰雅若走到吴克善身旁,接过他手上的烟杆,从挂在烟杆上的烟袋中掏出一撮烟丝,塞入烟锅中,从火镰中拿出火石和蒲绒,用火石点燃蒲绒,再取纸眉子垫在蒲绒下面,轻轻一吹,纸眉子烧了起来,凑到烟锅处,点燃烟丝后,把烟杆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