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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chapter1:Usual day(2 / 2)

虚轴少女 藤原佑 更新时间 2021-09-06

好了,今天该怎么做呢?

高一的课程是五十分钟一堂课,每天六堂。只有周四有第七堂,不过今天是周一。

第五堂的数学和第六堂的英语准时结束,班会时间也顺利完成,已经到了放学时间。我没有加入任何社团,所以随时可以回家。

主人是二年级,周一也有七堂课。根据我的判断,先回家做饭要比等他下课合理,所以将教科书、笔记等写功课必须的用具放进书包里,离开座位。

「哨子。」

同班同学直川君子来到我身边,拉长语尾说道:

「你要回家罗?」

「是的。小君要一起走吗?」

绰号小君的君子也和我一样,没有参加社团。

微卷的短发,细长的眼睛。悠哉的个性时常受到男生捉弄,不过很受女生喜爱。我和她所属同一个集团,是一起摄取午餐的朋友。

「硝子今天不和男朋友一起回家吗?」

「是的,不一起回家。还有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要修正几次你才能够理解?」

「咦你还这么说啊」

我决定不理会她。主人城岛晶和我在户籍上的关系是堂兄妹。主人对周遭的人说,我是「像妹妹一样的人」。别人问我的时候,我也都回答他是「像哥哥一样的人」。但是类似的疑问和误会丝毫没有减少。

「你们不是同衾共枕吗?」

「是同居。」

我的语气十分肯定。

「还有同衾共枕这种不常用的辞汇,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小说硝子,你知道吗?小说就是用来学习这种无用知识的。」

她很喜欢看书,我为了学习也会看书,所以能够配合她的话题。也因为如此,我们两人建立起友好关系。

「算了那我们一起回家吧?顺便到别的地方逛逛。」

「想吃蛋糕吗?体重又会增加喔?」

「真是坏心。」

「这是忠告,而且我没有说不去。」

「更正,硝子果然是好人而且硝子实在是太瘦了,应该要多吃一点比较好喔?要不然胸部会长不大」

「蛋糕不会增加我的体重。还有如果要说胸部的大小,小君还比较小」

「多嘴!」

啪!她在我的头上拍了一下,沟通失败。

「要去哪家店呢?」

「我提议去『CadeaudeAnge』。那家店应该已经推出春季新作『覆盆莓与发泡豆浆的绢丝布丁』。」

我对小君报告前几天得到的情报。

「硝子,怎么又是布丁啊?」

「『怎么又是』是什么意思?」

我好心提供情报,小君却一脸受不了的样子。看样子她认为我是喜欢布丁的人。大概是因为我和她们去了十二次蛋糕店,每次都是点布丁。然而我没有「喜欢」这种带有感情的执着,因此只是一个误会。

「听好了,小君。布丁是非常单纯又合理的点心,布丁的味道以牛奶、蛋黄、砂糖三种材料为基础,其他要素都是为了增加风味或口感,并不一定会左右味道的走向。布丁能够呈现材料的鲜度、品质,以及师傅的手艺。基于以上理由,我是为了清楚判别店家水准才刻意点布丁。」

「可是我们去过五次『CadeaudeAnge』,硝子每次都是点布丁如果想要判断他们的水准,一次也就够了。」

小君攻击我在逻辑上的漏洞。看来我不得不承认,为了重视说服力而降低逻辑的优先顺序是个错误。没想到小君如此敏锐。

「我知道了,我承认刚刚的叙述缺乏逻辑。不过我绝对不是纯粹因为个人喜好而一直点布丁。说到布丁,据说是起源于五个世纪以前,流传在英国平民阶级的点心。当时的布丁并非像现在一样是种甜点,而是将面粉、面包屑等现成的食材加入蛋中搅拌,以盐和香料调味,用布包起来蒸熟的食品。一直要到了十八世纪传进法国,布丁才成为现代人所认知的甜点。然而布丁最原始的意义,是在经济不充裕的家中,由主妇反覆钻研之后制作」

「好好好,我明白硝子有多爱布丁了」

「不,我判断你并不理解。」

看来小君似乎不想修正对我的误会。亏我特地在论点当中加入布丁的历史价值试图说服她,她却完全听不进去。

「没办法。那我就从布丁,正确说来是卡士达布丁的营养学观点进行论述。」

「硝子够了,我已经够了解布丁了其他人还在等我们」

「是?」

我看向小君的身后,才发现有几个人正在对我们招手。

是同一个集团的女学生。仔细一看,她们脸上都挂着「快点啦」的表情。

看来是在催促我们。没办法,继续留在这里也只是降低效率,我决定在移动途中说服小君。

「我们走吧」

就在小君拉起我收拾书包的手,转身准备往外面走的时候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

一个话中带刺、咄咄逼人的声音让我和小君停下脚步。

「咦?」

小君一回头,脸上瞬间露出紧张的表情。

「啊舞鹤同学。」

深邃的眼睛、漆黑的直发不像头发原来的颜色,倒像是染出来的。

舞鹤蜜就站在那里,视线正对着我。

「城岛问学,现在有空吗?」

「可是硝子正要跟我们去」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在跟你说话吧?」

小君正打算穴嘴,马上遭到蜜的厉声吓阻。蜜的视线直直盯着我,嘴角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我记得小君和蜜毕业于同一所国中,两人的交情却没有因此而变好。

「城岛同学,我有一点事要跟你说,蛋糕店可以改天再去吗?」

「等等,舞鹤同学。」

大概是发现气氛不对,正在等待我们的集团当中有人走了过来那个人是皆春八重,留着一头短发的田径社社员。

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说话的语气也有点平淡,但是人不可貌相,她其实很会照顾人,可以用「无微不至」来形容。我们这个集团也是以她为中心所组成。

可能是因为看见平常在教室里散发难以接近的气氛,从不和他人往来的舞鹤蜜来找我们,才会过来帮我们解围。

「硝子正准备要跟我们出去。」

八重丝毫不感到害怕,抬头挺胸站到蜜面前。

「唉呀,我刚才说过不是要找你们,你没听见吗?」

舞鹤蜜的声音带有单纯的敌意。

「是我们先约她的,所以应该是舞鹤同学要让步。」

八重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也不打算退缩。

根据我的判断,目前的状况发展成jiu纷的可能性很高。

八重不是会对他人抱持敌意的人。只是她的说话方式不太友善,表情也很冷淡,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她在生气」。我分析过她的微妙表情与情绪,能够理解她的心理,但是对其他人来说,尤其是对舞鹤蜜来说不见得如此。

于是我看着八重说道:

「我知道了。没办法小君、八重,对不起,今天我就不去了。请帮我向小公主道歉过几天再补偿你们。」

「硝子?」

八重叫了我的名字一声,脸上似乎有点担心,不过我对着她点头。

「没事的。」

停顿一会儿她才说道:

「晚上我会打电话给你,有什么事再告诉我。」

八重拉着小君的袖子,临走之前还以担心的眼神看我一眼。

光是这样,就足以传达她的心意。

「解决了吗?我们走吧。」

舞鹤蜜一副不在意她们两人的模样,转身朝教室门口走去。我对大家挥挥手,又对八重使个眼色,然后一边想着她找我有什么事,一边追上去。

我跟着她走上楼梯来到楼顶。一推开门,晴朗的春风迎面吹来,轻轻吹动我的头发和缎带。走在前面的舞鹤蜜确认门已经关上,转过头来面对我,扬起嘴角皱着眉头说道:

「哼看来你和班上同学相处得很好嘛。」

她用鼻子哼了一声,令我不禁猜想她是妒嫉还是羡慕。

「托你的福。」

「『托我的福』呢,看样子你也很会挖苦别人。」

「我没有挖苦的意图,也还没有理解挖苦的概念。」

「虽然每次都一样,不过拜托你讲话时有点语言的美感好吗?跟你讲话会害我的脑袋出问题。跟一年前相比应该有点进步了吧?」

近乎病态的苍白肤色,接近黑色的深红嘴唇。她的双手抱胸,脸上带着微笑,以炯炯有神的锐利目光看着我的样子,让我不禁想到乌鸦。

乌鸦的头脑聪明,个性执拗我的记忆体里闪过这笔不知在哪看过的知识。能够做出这种联想,证明我的反应良好。

不过现在不是确认反应的时候,因此我如此回答:

「我的确有所进步。先别说这些,你找我有什么事?」

开学一个月以来,我们几乎没有交谈过,只有在入学典礼当天发现彼此时对看一眼,表示不会互相干涉的默契而已。除此之外,就只有偶尔受老师之托传话给彼此之类的例行对话。

既然如此,她找我有什么事?

像是在嘲笑我的疑问,蜜接着说道:

「还问我有什么事,你该不会还没发现吧?」

「发现什么?」

「哈!」蜜的脸上出现明显的嘲讪之色。

「我一直觉得你很迟钝不过你该不会是发生什么功能障碍吧?还是说共生型都是这样?只要固定剂不在身边,就连感觉都无法完全运作?」

看来这是挑衅。不过我既不会感到愤怒,也没有憎恶之情,所以只是礼貌地回应:

「共生型和寄生型之间,目前只确认在外观有所差异。倒是你没有想过封印是否造成你的功能障碍吗?殊子设下的限制只有在危急时才会解开,不是吗?」

愤恨不平的蜜咬住嘴唇。

「别让我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小心我把你分解。」

我以一如往常的声音回答:

「现在的你办得到吗?」

「你要试试看吗?」

「请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

我们之间充斥着紧张气氛。

不过我并不会因为这种气氛感到压力。大概是看我一如往常的表情有点厌烦,蜜开始拨弄浏海,同时发出笑声:

「再这样下去根本没完没了,毕竟双方都没有办法主动攻击不过我也不排斥动手动脚扭打在一起。」

「我不可以,主人不准我的身体受伤。」

「真是听话的娃娃,佩服佩服。好吧那就算了。」

「不敢当。」

就算继续你来我往也是没完没了,关于这一点我也同意。于是我在轮到自己说话的时候,把偏离的话题拉回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回答的蜜只是向后一转,环顾四周的状况楼顶没有任何人影。

「『有识分体』好像回家了。」

有识分体

这是主人的朋友柿原里绪的形式名。

我们「虚轴」在以形式名互称之时,就表示有明确的敌意,或是彼此特别亲近。就蜜与里绪来说,这是一种敌意。

话说回来,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什么东西不受到她的敌视。

「是必须让里绪知道的事?还是不想让里绪知道的事?」

「是前者。如果是后者我就不会告诉你了。」

的确如此。我催促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有识分体』在场,说起来会比较方便算了,你回去再告诉你的『固定剂』。」

蜜停下来吸了一口气,接着轻轻呼气,锐利的视线变得更加尖细,然后像是吸入楼顶满是尘埃的空气感到恶心,吐出她所谓的「事情」:

「小心一点。附近有那个。」

故意略过主词的一句话。

但是要推测话中的「那个」代表什么,也是相当容易的事。

「真的吗?」

我的思考回路因为出乎预料的话语陷入混乱。虽然思考回路并未停摆太久,但是要从身体内侧的本体,将思考回馈到人类身体的有机脑细胞的过程当中发生误差,使得我失去表情。

舞鹤蜜似乎没有察觉我的暂时性当机,只要继续说道:

「什么真的假的,我没必要撒这种谎。不过是已经具体显现还是正要出现,我就不知道了。」

她说的很认真,同时伸手抚摸尖下巴。

「可是」

我好不容易才恢复连线,为了收集必要的判断依据来肯定她说的话,于是试着对她所说的事提出反问:

「你所谓的『附近』有具体范围吗?」

「这个嘛。也许是在我们班上,也许是学校里面我无法断定,总之就是『附近』。不过你这个机器娃娃大概无法理解这种抽象的概念。」

「结论是一年九班,或学校里面的可能性最高吗?你有什么根据?还有你说的『正要出现』代表的意义也不明确,我们并不具备察觉『虚轴』混入徵兆的能力。」

「我的确没有确切实证。」

蜜再度露出一如往常的嘲弄笑容。

「我想你这个机器娃娃大概不会懂这是一种『直觉』。」

「『直觉』?那是」

不足以相信的虚构精神反应。

「人类有句话叫『感受气氛』。我感受到这个世界有微妙的变化,并且发生某种不协调在学校里忽然有股讨厌的感觉黏在背上,所以我知道这里有点不对劲。」

她的声音里有种莫名的自信,我试着加以反驳。

「你只根据这么不确定的资讯来判断此事?」

「信不信由你。」

对于我的疑问,蜜丝毫不加理会。

「不过我认为有。我也不否认可能是我想太多,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也可能来自于其他与虚轴无关的事物。不过我认为那就是虚轴,在这个前提下采取行动,同时也觉得告诉你比较好,所以才找你过来。」

「你并未打开『虚界涡undergate』,而且你没有『世界系inst』的存取权限,却作出这种判断?」

「你在说什么,你还不是没有打开?如果是『有识分体』不但可以打开,还可以一眼辨识虚轴就算是『正要出现』的状态,或许也能加以判别。所以我才来楼顶,想说她或许还在这里,不过事实证明我白来了。的确,目前的我没有证据,所以才说信不信由你。这点小事应该连机器娃娃也能理解吧?」

她的话中毫无迟疑,我判断继续问她根据也是各说各话,便改变问题的方向: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也可以不告诉你,不过这是我的好意。」

「我判断你的回答不实。」

相对的,这次有必要深入追问。

「我无法将你的行动,视为不求回报的奉献。」

「你还真敢说啊,机器娃娃说的也是,我之所以把推测告诉你这个不相信推测的人简单来说,就是一种提议。」

「提议?请给我更加直截了当的回答。」

「真是受不了,我知道了。也就是说,城岛硝子我在我的周遭特别是学校里,感受到一种不协调,而且是一种我在虚轴身上都能感受到的讨厌寒意,是种无论如何都想要在这个世界挤出安身之处的贪婪。那么我世界系定义为『破碎万花筒delayedkaleido』的我,会对其他虚轴采取什么行动,你应该很清楚吧?」

舞鹤蜜的形式名也就是原本的名字叫「破碎万花筒」。

我的意识从名为「学校」的非日常当中,拉回属于我的日常。

「我能够理解。你打算破坏那个虚轴吧?」

「是啊。」

她一边用指尖拨弄浏海,一边点头就像是听到一个没有好感的异性称赞自己很漂亮一般,接着咧嘴笑道:

「我的名字是『破碎万花筒』。将旋转不已的世界打成闪亮碎片,连同装着碎片的窥筒一起粉碎,就是我的存在意义,也是至高无上的欢愉。实轴里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的游乐场虚轴就像混进游乐场的杂质,同样也是我的玩具。懂了吗?城岛硝子不,『全一』。你,还有讨厌的『有识分体』.恶毒的『unkonwn摇摇晃晃』,以及那个可恨的『闹钟忐忑不安』你们只不过是我未来要破坏的玩具,我可不希望你们来坏了我的好事。」

舞鹤蜜叫了我的形式名。

是出自敌意,或是挑衅?我判断为后者,于是问道:

「既然不希望我们坏事,为什么要告诉我们,『破碎万花筒』?而且不希望人家坏事,却想要求里绪帮忙,也是种矛盾的想法。」

「在你们不知情的状况下偷偷摸摸采取行动,就已经不是公平的游戏了。」

面对我的问题,她的回答相当理直气壮。

「你以为我光是破坏就会感到高兴吗?如果是的话,你就太肤浅了。偷偷摸摸动用我的力量,偷偷摸摸消灭虚轴这叫当义工,或是普通的恐怖活动,而不是一场游戏。游戏就是要有规则、参赛者以及旁观者才有意思。还有你别忘了,我们都参与这场生存竞争,参与这场确保自己在这个世界得以安身的零和赛事。既然如此,时而互助、时而背叛、时而互相陷害、时而团结,彻底残杀彼此,直到成为最后唯一的胜利者这才是乐趣所在啊?」

虚轴要留在这个世界,就需要「固定剂」。

这个世界有限,固定剂的人数也有限。要成为固定剂,需要具备虚轴的相容性以及资质。资源有限,却有大大小小的虚轴陆续来到这个世界,这就是蜜所谓的零和赛事。

然而她的意见和我的认知相去甚远。

「根据我的判断,虚轴拥有共存的可能性。当然事实就如同你所说,虚轴必须抢夺固定剂也就是演变成零和赛事,但只要利害关系不冲突,以互不干涉的原则共存并没有问题。还是你的想法是因为寄生型必须入侵个体的一部分、占据别人的一部分,与其同化之后才能固定,所以才会这么想?」

「与固定剂个别存在,结果反而剥夺更多事物我觉得共生型的做法更加残酷。名为舞鹤蜜的身体,以及名为『破碎万花筒』的虚轴,两者已经合而为一、不可分割了。现在的我,无论是意识或感情,都没有来自舞鹤蜜,或是来自『破碎万花筒』之分。也就是说从结果来看,我们并未剥夺任何事物,也未曾失去任何事物。」

「看来再说下去也只是各说各话。」

「是啊,那就算了,反正我也没兴趣总之,我只是为了我的游戏着想,认为你们应该知道这些,所以才会告诉你们。至于那个不知道躲在哪里,还是刚要诞生的虚轴生死就由你决定,要不要帮我杀它也是你的自由。依照状况我也可以接受别种方式由你杀它,我从旁协助。」

蜜近乎黑色的红唇之间,极为鲜艳的血色舌头舔了一下嘴唇,那副模样就像正要交媾的猫,咯咯笑了起来。

「反正只要能让我使用能力大闹一场就够了。」

因为过于危险遭到殊子封印的「能力」她的破坏**驱使想要发泄的冲动,已经达到饱和状态,似乎随时都会爆发。

我看着这样的她,内心得到必须赶紧处理的结论。

总之现在必须先回家,和主人进行商量与提议才行。

**

老师简单结束班会时间之后,我找良司一起回家,却换来要去热音社的回答。既然被拒绝,我也只好一个人回家。原本想要去找硝子,但是一想到早上的骚动,我便打消这个念头。

于是一个人踏上归途。

走到校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啊、你要回家了?」

那个人是森町芹菜,她坐在校门广场的长椅,看到我走过来便换了一个姿势。

「森町呢?田径社的练习结束了?」

「嗯?是啊,因为刚考完试,所以社团活动暂停。」

芹菜以不太冷淡又不太亲密的普通语气笑着说完之后便站了起来。她站起来跟我差不多高,小学时代的身高还一度超过我,不过上了国中之后就换我追上她。原本以为可以顺势超过她,没想到芹菜这一阵子好像又长高了。

「不过我们学校真奇怪,学力测验比其他学校晚半个月就算了,考完试到公布名次之前还要停止社团活动,如此一来乱了步调真是麻烦。」

「大概是学校有什么特别的教学计划,不然就是体育老师没地位。」

听见我的回答,芹菜也笑了:

「说的没错。像我们的社团指导老师,有时候的确很像是在拿我们出气。」

她走向停在长椅旁边的脚踏车,踢起脚架顺势推动脚踏车,没有打算要骑,理所当然地跟我并肩走在一起。

回家的路线一样,自然不会在途中分开。

「你不是在等人吗?我还以为你在等鸳野还是谁。」

我随口这么问道鸳野在亚,参加文学社的女生。她和芹菜是从国中到现在的好朋友,当然也是我的国中同学。只是她和芹菜完全相反,是个有点胆小的女生,直到现在还是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话说不定是因为讨厌我。

「喔,在亚有社团活动。有些学术性社团好像已经开始社团活动了。」

「那你在等谁?」

「呃、这个嘛」

芹菜支支吾吾想了一会儿:

「嗯就是社上有个学妹,说有点事情要找我商量。可是她们比较早下课,好像已经回家了因为我们没有事先约好。」

感觉起来像是硬掰出来的藉口,我觉得有点怪,不过还是先回了一句:

「那就发个简讯给她吧。」

「因为她很不擅长这一方面的东西,所以没有设定。」

「那就帮她弄一下吧?你不是很会照顾别人吗?」

从以前到现在,个性坚强的芹菜一直很照顾同学和学弟妹,因此相当受到仰慕。从国中时期开始,她就会在情人节收到巧克力。

「因为她说不自己操作就不会进步。而且很会照顾别人跟喜欢照顾别人是两码子事。」

「嗯,我知道。」

的确没错。「很会照顾人」和「喜欢照顾人」的确不能混为一谈。看到别人有困难就无法坐视不管的人都会有个麻烦,就是招来不必要的烦恼。而且帮忙别人等于介入别人的人生,从某个方面来说必须负起很大的责任。会因为自己的兴趣主动涉入别人人生的,只有那些不负责任、自以为是的人芹菜不是那种人。

「这么说来,城岛好像都不找我商量事情从以前到现在都一样。」

芹菜没有看着我,声音听起来有些泄气。

「我也不知道你这样算是对我好,还是对我不好。」

我之所以不找她商量,是因为不希望她心烦,还是因为不需要她?她大概是在想这个问题。

我一边这么想,一边回头往后看。

除了我们之外,路上没有其他人。

「怎么了吗?」

「没有,没什么。」

感觉到背后有股视线,但是却说不出口。

不知道是谁,搞不好是良司?不过如果是良司,应该会过来跟我们一起走才对。我再次集中精神,还是察觉不到任何异状,所以决定不放在心上。

学校距离我们家所在的住宅区大约两公里,一路平烟一没有上下坡,路程大约十五分钟。

出了校门就是林荫道,路上的学生并不多。走过这条不长的林荫道就算是离开学校,可以看见有班公车开过眼前的三线道,这里再过不久就会开始塞车。

在弯进旁边的小路之前,我们谁也没有开口。

「那个」

走进一条小商店街,油炸的香味压过废气的味道时,芹菜开口了:

「那个早上真是不好意思。」

听起来像是下定决心的语气,让我不禁苦笑。

「喔、那件事啊。」

听我这么一说,脸红的芹菜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是一时冲动。不、以前的我的确很冲动,可是这么大了还是一样好像满丢脸的。」

说完之后还哈哈笑了两声。

难道芹菜是为了道歉才特地在校门口等我?我不禁有了这个想法,不过也可能是我多虑。

「不过我觉得你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好久没看到你那个样子了。」

虽然就读同一所国中,但是一直不同班。自从小学毕业之后,芹菜就没有像现在一样,几乎整天待在我身边。

「你该不会觉得很受不了吧?」

芹菜问得提心吊胆,不过我摇摇头:

「看到你没变,反而让我放心。而且你是在帮我出气,应该是我要向你道谢才对。」

「啊、没有啦,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芹菜听到我向她道谢,忍不住慌了起来,一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一边想把话说清楚:

「不对,不是这样,最后还好你及时制止我,应该是我要向你道歉才对真是的!」

遇到这种状况不太擅长表达,这点也完全没变。

所以我也带着苦笑转移话题。

「这么说来,我们的确很久没像这样一起回家了。」

「啊对啊。」

上一次像这样走在一起是什么时候的事?在我回想起来之前,芹菜抢先开口:

「硝子是小学五年级的第二学期来到你家,从那之后就没有一起回家了吧?」

「好像是。」

我和硝子表面上是堂兄妹关系,对着从小一起长大的芹菜也是这么说。硝子的父母因为车祸过世,于是由我们家收养这是我们对外宣称的说法。

「从那之后,城岛每天放学就急急忙忙赶回家。小学的我还会硬是跟着你可是上了国中之后参加社团,就没跟你一起回家了。啊对了,硝子还好吗?」

「嗯,跟同学相处的很不错。」

「不是啦,我是问她的身体状况。日常生活有没有问题啊?」

「喔。」

六年前,硝子来到我家不,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的状况很糟,不但不会说话,就连手脚都没办法自由活动。所以我们对外宣称「硝子的身体很不好,加上父母过世更让她并发失语症,目前的状况无法出门」。等到芹菜和硝子见面,已经是硝子来到我家三年之后的事。第一次完整的对话是在见面之后一年的事,也不过是两年前而已。不过才过了短短几天,她们之间的感情就变得很好。

我接续她的话题继续说道:

「她这一阵子好得不得了,最近还比我早起。」

「这样啊,那就太好了。看来你那么努力照顾她是值得的。」

芹菜看着我,脸上露出笑容。

「小学的毕业典礼之后我们也是一起回家。所以那是最后一次对了,那个时候真好笑,我妈竟然争着跟伯母」

啊。

芹菜突然闭上嘴巴,收回原本要说的话。

关于我妈妈的话题,几乎是我们两人的禁忌。

「对不起。」

「不用这么在意,都已经第五年了。」

我不想看见芹菜尴尬的表情,于是轻描淡写一语带过。

「也对,已经第五年了整整过了四年。我很喜欢伯母。既漂亮,人又很好。」

芹菜的表情还是有些阴霾。虽然带着一如往常的笑容,不过看起来像是努力的成果。

所以我笑着说:

「小芹就是小芹,说得好像我妈还在一样。」

「本来就是,又不确定」

「是啊,话是没错,就看我爸了。」

城岛家的父母都不在家。

妈妈在四年前失踪,爸爸出门去找她,之后就不曾回来,这是我家对外宣称的状况。事情发生在我上国中的那年春假,也就是小学毕业典礼的四天之后。幸好之后的生活上如果遇到什么两名小孩子无法处理的事,都有芹菜的双亲帮忙解决,存摺里有一笔钱,房子的贷款也付完了,这些钱足够支撑我和硝子到大学毕业,所以我们的生活已经可以不用依赖森盯家伸出援手。

不过芹菜还是很在意我们的状况。

「而且每隔一段时间爸爸都会跟我们联络,小芹不用这么烦恼。」

这是谎话,事实上就连爸爸也断了音讯,不过这个谎话似乎化解了芹菜的罪恶感。

只见她以毫无矫饰的笑容说道:

「更正一下,反正才第五年。」

「就是啊。」

她的笑让我心生罪恶,但是我依然感谢她的笑容。

「对了,城岛也很久没有叫我『小芹』了。」

「咦?」

在改变话题的同时,芹菜的微笑突然变得让人怀念就像小时候一样。

「『小晶』是在小学四年级遭到同学取笑之后,就开始叫我的姓吧?」

「嗯」

我忍不住低下头,因为那是硝子来到家里之前不久的记忆对我来说,想起那段记忆是一件痛苦的事。

有种像是罪恶感的情绪在胸口逐渐蔓延,我试图笑着蒙混过去。

「不对不是这样吧?我既不觉得怎么样,也不打算理会那些人,结果他们又多说一句『小晶听起来好娘喔』所以你就发飙开始揍人,还打掉人家三颗门牙。幸好是乳牙,如果是恒齿可能会被告吧?」

「唔是这样吗?我不记得了!」

「别装了,我记得很清楚。」

我故作镇定,吐嘈正在装傻的芹菜。

「为了避免同样的事情发生,我只好叫你的姓。」

我说得很慢,彷佛是在确认自己的记忆。

不过根据我的记忆芹菜之后的确变得比较像女孩子,至少揍人的拳头换成巴掌。

芹菜「啊哈哈」笑了几声,她的笑声让我也放心,看来她没有察觉我的异状。

「没办法嘛,那个时候我只觉得你的小晶这个绰号是我想到的,所以只有我可以叫你『小晶』嘛。」

但是那个绰号也已经变成过去式我觉得她的话里有这样的弦外之音,不禁轻咬一下嘴唇。我没有资格这样想,因为舍弃过去的人明明就是我。尽管如此、尽管

芹菜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将心情低落的我推落谷底。

「可是在那之后就是我打算不叫你小晶那个时候的城岛真是了不起,我敢保证。」

「咦?」

这句话让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那个时候」?

我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我连忙在记忆中搜寻,可是完全想不起来,那不在我的记忆里。难道是我忘记了吗?不对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忘记自己和芹菜的回忆,但是那个时候的记忆

「也没有是小芹太抬举我了。」

我拚命调整纷乱的呼吸,随口说出含糊的回答.

芹菜没有察觉,只是看着前面,手握着脚踏车铃,脸上的笑容隐约带着喜悦。

为了摆脱痛苦、为了逃避,我装作不经意地改变话题:

「话说回来,改天可以去你家吃饭吗?最近硝子好像把会做的菜都做完了,经常用冷冻食品充数,我想是该带她去跟伯母学些新菜色了。」

基本上硝子会做的菜,都是跟芹菜的妈妈学来的。伯母老是说硝子比自己的女儿有天分,让她觉得心有不甘,而且她们两个也很合得来。

芹菜抬头看着我,很爽快地点头:

「嗯?当然好,随时欢迎你们过来。我妈也会很高兴吧。」

看样子已经顺利转移话题。

为了保险起见,我刻意露出坏心的笑容,看着身边的芹菜说道:

「对了,这么说来,伯母最近还会做些怪东西吗?像是之前那种歪七扭八的汉堡排,或是变成炒蛋的蛋包之类的。」

她「咦?」了一声,转头看着我。

「妈妈才不会做出这种」

芹菜这才想通我的言下之意,红潮渐渐爬上脸颊。

「啊可恶!」

「改天再做给我吃吧,你的手艺也差不多该有点进步了吧?」

还记得自己以前经常捉弄她,因为我是唯一不会被芹菜打的人,所以经常不知节制把她弄哭。可是每次我去道歉的时候,她早就若无其事地恢复正常,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

没问题,我想得起来,跟芹菜有关的事我都记得很清楚,所以她刚才说的一定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的记忆没有缺陷。

「笨蛋」

芹菜没发现我的内心纠葛,一脸不甘心的笑容。

「我会帮你试吃,好让你出嫁的时候不会丢脸。」

我也为了冲淡自己的罪恶感如此说道,稍微垂下眼睛。

芹菜推动脚踏车,车轮唧唧作响。

「不用你帮,我又不想嫁人。」

抬头看向前面,芹菜在我身边说出赌气的话,语气隐约带着失落。

接下来又是一片沉默。

耳朵只能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还有远方传来的嘈杂声响。时间接近黄昏,是所有人赶着回家的时刻,更助长那种没来由的思绪。

走着走着,已经可以看到自己的家。

马上就要道别,芹菜总算开口:

「可是我很欢迎你们过来,爸妈也很关心你们。」

清澈的声音说了一句仿佛自言自语的话。

「小晶刚才你不是说我『没有变』吗?可是你变了,变得更棒了。」

「咦?」

对她来说,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应该很平常,但是对我来说实在太过突然。

只不过是一个「变」字,就把我带回自以为已经摆脱的话题。

「你说我变了。」

我好不容易挤出这句话。芹菜点头「嗯!」了一声,而且笑得很开心。

「你变了。自从硝子来了之后还有伯父伯母不在家之后,本来有点让人操心的你,就突然变得好可靠。硝子还不会说话的时候,都是靠你一个人照顾,连我爸妈都很佩服你。」

变了,有所变化我不再是我了?

不对我在心里否定,她不是这个意思。

「而且我也心想,原来我身边有这么可靠的人,那么我也得好好加油。我决定要学会怎么照顾别人,也一直朝这个方面努力。所以我之所以会变成管家婆,都是小晶的关系喔。都是因为你,才会有学弟妹来找我商量事情。」

没错,她不是这个意思,芹菜只是单纯认为我有所成长,才会说这些话。一定是这样。

但是我的心里又有另一个想法。

如果

如果她知道这不是有所成长,而是有所缺陷

如果芹菜知道这件事,她还会像这样对我露出引以为傲的笑容吗?

我无法控制满脑子的紊乱思绪。

原本以为已经摆脱的胸中苦闷,现在却以无可比拟的速度扩散。

过去的记忆、小时候和她在一起的记忆我们去探险吧,她找我一起偷偷跑到附近的废墟。我哭了,她笑着骂我胆小。可是玻璃窗破了,吓了一跳的芹菜也哭了,这也让我回过神来,拉着她的手逃离现场

废弃房舍,已经被拆掉的废弃房舍。废弃屋的玻璃窗,玻璃,硝子?

在她来到这里之前的记忆是如此清晰。清晰的记忆。只有记忆。

我们手拉手逃出废墟的时候,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勾到,手上划了一道小伤。小芹看到我受伤,忍不住哭得更加厉害,一直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

这些我都知道,而且我也记得。

当时的我到底在想什么、思考什么、感觉到什么?

我想不起来就像一片空虚。

「可是虽说我是看着你、受你影响才变成管家婆,这句话由我来说好像很奇怪不过偶尔依赖别人并不会遭到天谴喔。」

芹菜还是没发现,继续说着和我的思绪无关的话。

可是我没有办法注视芹菜,只能拚命安抚心脏的悸动、逼退背上的冷汗、隐藏脸上的狼狈。

「我不想老是受你照顾,我可能没有小晶这么可靠啊、不对!嗯也不一定要找我。偶一为之偶尔找个人依靠也没有关系吧?」

我也会加油的。

听见她没有说出来的那句话,我什么话也不能说,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今天早上也是小晶制止我,简直跟以前没有两样,一点进步也没有你不见得会一直待在我身边,每次适时挺身制止我」

低下头的芹菜显得有些寂寞,用手拨弄自己的浏海。

我只能把不停发抖的手指藏在口袋里,走着即将结束的归途。

和芹菜道别回家,一进玄关就闻到咖哩的香味。

我脱了鞋直接走进厨房。内心的动摇尚未平息,心跳也有点乱,不过表面上应该看不出来。

「你回来了,学长。」

「就跟你说在家里不要叫我『学长』。」

身穿围裙站在厨房的硝子背对着我,没有回头。她一直盯着锅子,手握汤杓不动如山。

「你在干嘛?」

「注意火候。请不要妨碍我。」

需要这么认真吗?我一边这么想,一边站在旁边看着锅子。

「唔」

锅里的咖哩已经变成魔女熬煮的魔药,发出「咕噜咕噜」的哀嚎,眼看就快烧焦。

「喂、小心」

「就是现在。」

我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双手握着汤杓cha进锅里用力搅拌,同时空出一只手把火关小。

「重点在于要趁即将烧焦之时搅拌。」

我还没问,她就已经开始说明。本来想问她这个「如何煮出美味咖哩」的方法,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不过还是决定作罢。因为硝子做菜的手艺已经比以前好上许多,就这样放手交给她去做,从各种层面来说都比较好大概,希望如此。

「煮好了吗?」

「继续这样熬煮两个晚上,就会变成世界上最好吃的咖哩。不知意下如何?」

看来还是不要放手交给她比较好八成是一定没错。

「算了。」

「那么我来做个收尾。」

硝子维持站立的姿势放开汤杓,合起双手放到嘴边,接着顺势对着锅里的咖哩伸开双臂,像是在寻求拥抱,但是不带一丝情感。

「你在干什么?」

「加入爱情。」

原来是飞吻。

「你又是从哪里学来这种知识」

「上周二的推理悬疑剧场。」

她的回答害我差点跌倒。

「是吗?」

看来还是应该带去给芹菜的妈妈重新灌输一下做菜的知识和技术,就这么决定。

「我去换衣服,麻烦你准备一下」

「了解。不过用餐前请记得洗手,学长。」

「就跟你说在家里不要叫我『学长』。」

「还是要说『饭前不可以忘记洗手哟,亲爱的』比较好?这也从上周二的推理悬疑剧场学来的。」

让人浑身无力的台词配上背脊发凉的死板语气。

「是什么角色说出这种话啊」

「凶手姊夫的情妇。附带一提,她在开始之后三十九分钟就被毒死了。」

我原本想要吐嘈,但是又觉得没力气多管闲事,于是走上二楼把书包扔到床上,脱掉制服外套就下楼了。这一连串的行动只花不到二十秒,但是当我走进厨房时,咖哩已经盛进盘子里了。我皱着眉头o/心想硝子的动作如果每天都能这么快,然后不要这么多废话就好了。

「主人,请你快点吃看看今天的咖哩接近完美。」

虽然不知道硝子是否有喜悦的情绪,不过看见她露出自然的笑容,坐在餐桌旁托住下巴望着我,其他的事也不再重要。

话说回来,多亏有了她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我的内心总算平静下来。为此暗自苦笑的我坐在椅子上,拿起汤匙挖了一口咖哩放进嘴里。

「好吃吗?」

「和平常一样。」

「那就没问题了。」

硝子问了和早上一样的话,我的回答也和早上一样,只是少了挖苦的意味。

和平常一样一样好吃。

我一边这么想,一边咀嚼第二口咖哩,眼前的硝子也拿起汤匙开动。她塞了一口之后说道:

「互沆呵为回昏会。」

「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要讲话。」

「是的。」

真是受不了她。硝子点点头,面无表情咽下嘴里的东西再次开口:

「适当的味觉分配。」

不是「好吃」这种表达主观感觉的形容词她没有办法使用这种表达方式。

「是吗?」我随口回了一句,然后两人一起用过晚餐。

吃完晚餐之后洗澡,洗完澡就是自由时间,我们有时候看电视、有时候看书、有时候随便聊个几句。今天因为硝子的手机在洗完澡之后响起,于是我关掉电视,一个人在客厅看书。

「是的。不,没有任何问题。」

四周都很安静。

「小君和小公主怎么了?是是,那就没问题了。咦?那可不行,请你裹条毛毯之类的东西保持身体温暖再睡,也别忘了吃药。」

门的另一头传来硝子在走廊聊天的声音如果那算是聊天不过不算太吵。

「那就这样,千万别逞强。明天学校见。」

硝子终于讲完电话,回到客厅里。

「朋友打来的?」

「是的,是班上的女生。」

听她这么说让我放心不少,看样子她适应得还不错,至少有朋友会打电话给她。

硝子在我不知情的状况下,和除了我以外的人有所交流,实在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所以我说了一句:「太好了。」

「什么事太好了?」

「随便都好。」

不过硝子无法理解这种微妙的感觉,所以我随口应付过去,继续看我的书。就在此时

「主人。」

「怎么了?」

「有件事跟刚才的电话不算完全没有关系我可以说吗?」

我阖上书,端正自己在沙发的坐姿。硝子坐在隔着茶几的沙发上,把手机塞进睡衣胸前的口袋里,一脸认真地说道:

「今天傍晚,我和舞鹤蜜有所交谈。我想报告谈话内容,以及她的提议。」

一个星期的开始,原本应该和往常一样。

但是硝子接下来的报告内容,却为日常划出一道裂痕。<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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