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忠欲言又止，末了只是道：“快歇着去罢，爹去准备午饭。”
何花语进了偏厅，那娘儿仨正热烈地谈论着，根本无暇顾及她。天气渐暖，偏厅里已不再烧暖炉，何花语拿了卷书簿找了个角落里坐下，她娘与姐姐的谈话不时传入耳内，难免着会有些三心二意。
“娘……”何花韵巴巴地晃着她娘的手臂，“到时候也把韵儿捎带去嘛，让女儿也见识见识这大户人家的排场。”
何娘子笑眯了眼，轻摇着头嗔道：“你以为这上流夫人们举办的晚宴有这般容易进去？娘亦是没这个福分！你们祖母只应下了到时候把你大姐一人捎带进去，娘估摸着，连她都是进不得。”
何花韵撅着红艳艳的小嘴，“娘给那老婆子拎了那么些吃食，便是再捎带个我也不成么？”
“韵儿乖，待你快及笄时，娘也想法子让你去见识见识。”何娘子安抚道：“你以为你祖母会这般好说话？若不是大壮的事儿还在那吊着，娘便是挑担吃食去，你们祖母亦不会应得这般爽快。不榨你娘几十两银子，她岂会甘心？”
何花韵立即沉了脸，闷闷地生她娘的气。
“瞧咱韵儿，这小嘴撅，可以挂斤猪油了！”何娘子那是人逢喜事，心情大好，竟有心情调侃起女儿来。
“娘……”何花韵还要使小性子。
“哎呀，一说事竟忘记去准备午饭了。”何娘子一脸喜色未褪下，喜滋滋地快步出了偏厅。
用饭时，顾忌着何忠在场，何娘子与女儿们都不敢那般放肆。何娘子深知，她相公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不管，但真有哪句话触着他的死胁，到时候管束起来，她们都别想好日子过。
一家人安生着用完饭后，姐妹三人各自回了房。
何花馨面对这个小妹，始终感觉有些不自在，拿了针线窝在角落里绣鞋垫子。
“里头光线不足，小心看坏了眼。”何花语坐在窗边的书案上，淡淡地提了句。
何花馨讪讪地冲她笑了笑，“不碍事，我也就随便看看样式。”
何花语岂会猜不着她大姐在介怀什么，搁了书簿正色道：“大姐，你自个心里愿意就成，我也不是说攀高枝就是什么丢人的事。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不过，为啥非得要嫁个吃糠咽菜的以示清高。只消对方人好，不嫌弃咱家，就成。”
“小妹……”何花馨期期艾艾地道：“你……不会怪大姐这么快便被娘说动了罢？”
“谁也没这个权利责怪你。嫁入豪门未必会幸福，嫁入小家小户也未必会不幸，这要看大姐你想过何种日子。”何花语神情淡然的几乎有些凉薄，“将来日子过好了便好，若是受了委屈，便打落了牙和着血水往肚里吞，也怨不得旁人。无论大姐选择走哪条路，都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何花馨沉闷了好一会，才抬起头勉强地笑了笑，“大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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