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起来把床铺好，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早上六多了，赵杰还没有回来。我自己拄着棒子溜溜达达地到街上的摊上吃了油条。回来时刚走到司令部的门口，就见赵杰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看到我有不好意思地：“昨晚睡得太晚，你吃饭了没有？”</p>
“刚吃过了。”</p>
“那我得赶快上班去，司令这个老头最烦的就是不守纪律。”完后转身跑进了大楼。</p>
回到宿舍，我站在赵杰的书架前看看有什么书没有。看来这赵杰真是酷爱军事，满满的一大架子书，除了《中外战史》就是《军事常识》。我拿下一本《三十六计》坐在沙上看了起来。刚看了几页，门外响起了敲门声。</p>
我：“请进。”</p>
门开了，走进了一个上尉和少尉。</p>
“二位是找赵副官的吗，他刚上班。”</p>
上尉：“不，我们是找你的。”</p>
我当时吓了一跳，心想这里我也不认识谁，找我干什么，莫非有人给我露了底？</p>
上尉自我介绍：“我们是情报处的，想找你了解事，你不介意吧？”</p>
这俩人都是南方人，话我刚能听懂。</p>
“二位请坐，有什么事你只管。”然后给他们每人着了一支烟。</p>
上尉一边吸烟一边问我：“你是哪的？”</p>
“吉林的。”</p>
“干什么的？”</p>
“当教员的。”</p>
“和赵副官什么关系？”</p>
“他是我大舅子。”</p>
“为什么到这来？”</p>
这一问一答的没完没了，我有些不耐烦了：“没事溜达。”</p>
“这战乱的时候你瞎溜达啥？”</p>
我真有忍不住了：“我愿意溜达，这犯你们什么道？”</p>
少尉：“你这个人脾气咋这样？我们这是例行公事。”</p>
其实那时我倒不是看他俩来气，是看他们那身衣服来气。总觉得格眼，不如灰军装顺眼。</p>
正在这时候，赵杰领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军医提着药箱子回来了。看到他俩在屋里坐着，立刻就来了气，阴沉着脸问道：“你俩干什么来啦？”</p>
他俩一见赶忙站了起来，给赵杰敬了个礼，满脸笑容地：“赵副官，我们这是例行公事，您不介意吧。”</p>
赵杰用鼻子哼了一下子：“例行什么公事，你们不就是要抓八路的探子吗！怎么地，这探子跑到我宿舍来啦？告诉你们这是我的亲妹夫，如果他是探子，那我是什么，你们什么意思？走，咱到司令那道道去！”</p>
他俩一听急忙解释：“赵副官，你这是何苦呢？我们也没啥呀，不信你问问你妹夫？”</p>
我怕事情闹大给赵杰带来麻烦，就：“六哥，你消消火，他俩真没啥。”</p>
这俩人尴尬的站在那里。</p>
“你们走吧，以后少跟我扯这没用的。”</p>
他俩灰溜溜地走出了门。</p>
看他们出了屋，赵杰关上了房门对老军医：“这帮玩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天不是琢磨这个，就是查办那个。好像咱这队伍里都是八路军探子似的，军心都叫他们搞散了！”</p>
老军医：“可不是咋地，司令最烦他们。”</p>
“不用他们得嗦，等再打仗的时候，我非得叫他们上前线尝尝枪子的滋味不可！”</p>
老军医笑了笑。</p>
赵杰转过身跟我介绍：“喜山哪，这可是咱部队最好的大夫，跟随司令多少年了，司令的病都是他看的。”</p>
老军医问了问我的病情，又号了号脉，给我打了一针，又给了些西药片。临走的时候嘱咐我一定要按时吃药，明天再来打针。</p>
你别老大夫的针和药还真好使，过了一会我活动活动身子，这腰腿都不疼了。晚上赵杰来看我的时候，我：“这大夫的药可真霸气（厉害），我这腰腿一都不觉得疼了。”赵杰拿起了一片白药片看了看，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p>
“不知道。”</p>
“这是美国人给的烈性止痛药。别你腰腿疼，就是挨了枪子吃上都不觉得疼。不过这药相当的珍贵，除了司令部的人，下边的人根本见不着。”</p>
那天晚上，我实实惠惠睡了一宿安稳觉，这精神头也缓了过来。</p>
早上九来钟，一个上士和一个中士来打扫房间。我有心想摸摸赵杰的底，于是给他们每人递了一支烟，又倒了两杯水：“二位挺累的，歇歇吧。”</p>
他俩互相瞅了瞅，把房门关上后坐在沙上连抽烟带喝水。那个上士问我：“你是——”</p>
“我是赵副官的妹夫。”</p>
“你这个大舅子那可不简单，是个人尖子！”</p>
“这话咋讲？”</p>
上士：“俺是部队的老人。司令打日本人哪那阵，俺就跟着他。俺们司令是绿林出生，性格豪爽，特别喜欢读书的人。他常要想成大事没有读书人是不行的。原来俺们部队的师爷后来叫参谋长的打仗受伤死了以后，司令伤心了好几天。赵副官来了以后。俺司令马上就相中了他，这是老天助我。赵副官不但文化高，懂得多，唠起打仗不管是古今中外的事都知道，而且心眼来得特别快。司令心里想的是啥他好像都知道，有些事没等司令他都办完了。俺司令过，宁可不要一个排也不能没赵副官。因此把他排在‘五虎将’之。”</p>
“什么‘五虎将’？”</p>
“‘五虎将’就是俺们司令身边的五个红人。这五个人在司令跟前一不二，就连下边的营团长都和他们称兄道弟，其他的人更不敢得罪他们了！”</p>
“‘五虎将’都是谁呀？”</p>
“头一个就是赵副官，第二个是司令的姑爷警卫连连长李殿如，第三个是参谋处情报科长张作宪，第四个是三团副团长刘风镯，第五个是王家善的侄儿，作战参谋处作战科长王文祥。俺司令常这五个人有勇有谋，是我身边的五员虎将。因此大家都管他们叫‘五虎将’。”</p>
那个中士：“你有这么个大舅子就不如在这干吧，他咋也给你弄个尉职干干。”</p>
上士：“那还不是事一桩？”</p>
“我是个教员，这军队的事干不来！”</p>
“你可别当那玩艺没啥出息，你看人家赵副官住的啥，吃的啥？在这动乱年头，要想有出息还得当兵。”</p>
“那你得看啥样的，熊多咋都是熊，我当兵四年了，你当兵十多年了吧，可咋样？你是个上士，我还是个中士，像咱俩这个样，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连名都不会写，光知道按手印画押，一话老抬杠，到多咋也是这个熊样！”</p>
“我怎么一话你就刺达我，我也没我自个呀？我的是这位先生，人家是赵副官的妹夫，你要在咱这部队里，赵副官能给他亏吃吗？”</p>
“这话还用你呀，你爹要是司令，你起码也得是营长。”</p>
上士踢了他一脚：“你这子就***嘴花花。”然后对我，“先生叫你见笑啦，俺当兵的没个正经的！俺们俩干活啦，以后咱们再唠。”</p>
晚上，司令部下了班，赵杰来到了宿舍对我：“这老实呆着也挺闷吧，今晚我领你吃火锅去，完了我在领你找个地方乐呵乐呵。”</p>
“吃锅子可以，乐呵的事你就自己去吧。我去了叫玉莲知道那还不得闹死我呀！”</p>
“你想哪去了？你以为我领你逛窑子去呀，那是咱们去的地方吗？再就是逛窑子，哪有大舅子领着妹夫的？我是领你上舞厅，那是上流社会呆的地方。是想让你开开眼！”</p>
“客随主便吧，你上哪，我就跟你上哪！”</p>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你这身稍可不行，长袍布鞋进舞厅还不得叫人笑掉大牙？”</p>
完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咖啡色西服。又从皮包里拿出一双新皮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