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又一封捷报传到三里之外的大账之内,帐内坐着一身盔甲披身的二皇子白西。
连克十城,便是这段时间里的战绩。
北境将军打仗果真个个是好手,尤其在廖王的带领下,势如破竹,一路南下。
最为难打的,就是刚刚攻克的这座城池了,城内的将军兵士誓死抵抗,直至破门而入,宁死也不投降,战至最后一人。
廖王许久不曾夸过人了,在面对这些人的尸体时,他说了句:“这,才是我东周将士的风骨。”
可是他却明白,若是以后碰到的都是这种人,打的都是这种仗,那要多久,才能把东周数百座城池全部攻下来?
他没有让人厚葬他们,这些守城将士死去的尸骨就这样堆积在了一片荒野中,甚至于,他们的家人,也遭遇毒害,廖王只想让世人知道,若是反抗,这就是下场。
白西让人把身上的盔甲卸下,换成了一身轻巧布衣,他有绸缎衣服,他却不能穿,也不想穿,在他面前的,可是那数以万计的将士们,在军队中服役的人,哪里会有多少有钱人家的子弟?刀头舔血的日子,也只有他们才过的下去。
他低头看着战报,身后是那个笑起来纯净的哑巴丫鬟在帮他捏着肩,虽然他是皇子,以前的时候,他也是手持过剑,杀过敌的人,这身衣服,在许久以前他就已经习惯了。
白西知道,只有以最快的方式结束战斗,才会让东周少消耗些元气,而只有直至洛水,擒下新皇,才算做基本结束。
前面几座城,本就是象征性抵抗了几下,就宣布投诚,甚至于有些直接大开城门,恭候他的进入,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他明白,也许这些人眼中还有他,但是他却开心不起来,令他所震撼的,也唯有今日的这座城了。
他的部队在渐渐的壮大,有些是强行从城中抽调的士兵,有些则是远道而来,只为帮他的人,这里面,有曾经的洛水贵族,有为家人报仇的人。
“禀将军,有使者前来。”一位士兵站在账门外,双手握拳,低头弯腰,即便营帐的门大敞着,也不敢进来,甚至于望上一眼。
将军,白西听到这个称号后,有些感慨,以前的时候,他还是个王爷,不过转头一想,军中的将军,也没有差错。
“让他进来吧!”白西说。
在他身后的小雅就要转过身退下,这是当初廖王告诉她的,每当公子身边人多的时候,她就要离开。
白西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没有让她走去,她疑惑的看着公子,公子温和的冲她笑了笑,点点头,只是手,却不曾撒开,她也只得重新走到公子身后,继续帮他捏着肩膀。
片刻不到,一位长相粗壮的男子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背着的,是一根不曾开锋的宽刀,这是大渝的使臣信物。
白西听闻大渝民风粗犷,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座下男子,不曾行大礼,他只是稍微弯了下腰。
“大渝使臣……”
男子正要抱上身份,白西听到前面几个字,就打断了这位大渝使臣要说的话。
“直接表明你的来意就行了。”白西说。
男子略微懊恼白西无礼的行为,却没法明说,他直接从怀中取出了那封大渝皇亲自写的信递给了白西。
白西身后的小雅把手从公子身上挪开,快走了几步来到粗犷男子跟前,接过了手中的信放到了白西面前的桌子上,又回到他身后继续刚才的动作。
小雅捏肩捏的并不是很好,她没有学过,手指头也绵软无力,甚至捏不准,不过白西很是享受。
大渝使臣多看了几眼跟在白西身旁的丫鬟几眼,她算是个清秀的女子,若是多说上好处的话,唯有身上气息有些空灵,可是这样的女子世上多的是,她能留在白西身边,也许自有他看不出来的东西吧!
使臣看到白西拆开了信封,整个营帐之内鸦雀无声,只有悉悉索索的纸张翻动传入人耳。
白西放下了手中的信,看着面前的人说:“我东周家事,就不劳贵国费心了。”
使臣刚一张开嘴,想要说上几句话,那边就听到白西说了句:“来人,送客!”
账外走进来几个人,就提着这位不愿离开的使臣出了账门。
那位使臣还在大叫着说:“将军,将军,以你的实力,很难打下这么多城池,我们皇帝陛下愿意出兵相助,将军就不再考虑考虑吗?将军……”
“公子,请入城!”使臣被送走以后,账外来了不少将军,单膝跪地。
白西起身,在他们的簇拥下往这座城池走去。
小雅等公子和那些人离开以后,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信封和里面的信走向了旁边的油灯边。
公子临走前对她示意,让她把手中的东西烧掉,她不识字,只看到纸上大大小小不同样子的黑色线条在火中化为灰烬。
白西来到城中,看着满目疮痍的城池,不知在想些什么。
每隔几步,就会有一个尸体躺在地面上,有的是守城的士兵,有的是身穿粗衣的平民。
然后就是一队队士兵在清理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