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微微一笑，点点头：“我怎么出去？”</p>
“这要委屈你一下了。”孙灵远面有愧色，轻声地说：“明日清晨穿上这件衣服，侍卫的腰牌我放在里面了，你走到神武门附近，自会有人来接应你。”</p>
青芜手臂收拢，抱紧了怀里的包裹，微微颔首。</p>
“我能做到的就是这些了……”孙灵远瞧着他的神色，淡淡地说。</p>
青芜勉强一笑：“已经万无一失了。”</p>
“没有，还要看你的。”</p>
“看我的？”青芜惊讶地抬起头。</p>
“是……”孙灵远淡淡道：“你自己想清楚怎么应付皇上，在出宫以后，我自会保你周全，但是我不能让皇上查出来你跟着我们……”</p>
青芜脸色一白。</p>
孙灵远歉然道：“因为我父王也是自身难保，断断不敢招惹这些祸事。”</p>
青芜微微笑了：“我知道，我会留书说清楚，不会激怒他，就算他真的一怒之下要找我，也不会连累了你们父子。”</p>
孙灵远脸色悄然一变，沉默不语。</p>
“搭救之得，绿衣不敢忘。”青芜朝他屈膝行了一礼：“但愿你能记住那日的话，反复无常是小人，好生劝说义王。”</p>
孙灵远瞳孔猛地收缩。</p>
“绿衣多言了。”青芜愧然一笑，站起身抱着包裹正要走。</p>
“我知道你的真名。”孙灵远忽地说了一句：“妙连告诉我了，所以你也不用再瞒，圣姑。”</p>
“真名吗？”青芜微微转过头嘴角挂了一抹自嘲的笑意：“名字都是身外物，我反倒喜欢‘绿衣’一些。”</p>
事实上她的名字太多了，真名也不是这个朱青芜，而是苏雯……</p>
还有绿衣……塔娜……</p>
叫来叫去，都感觉叫的都是她，又都不是她。</p>
孙灵远微笑道：“可当真？”</p>
青芜微微咳嗽着，含笑点了点头。</p>
……</p>
这一晚，或许就是在皇宫里呆的最后一晚了，咳嗽又犯，咳起来几乎要将心脏呕出一般，难受得要命。</p>
青芜喝了一点糖水梨羹，早早地梳洗睡下了。</p>
这样却无论如何也睡不安稳，辗转了一会儿，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青芜听出是谁，拿锦帕将脸覆了，翻过身去。</p>
那人缓缓走近，轻轻唤了一声：“阿雯？”</p>
这么熟悉的声音，几乎让她忍不住哭出来。</p>
“睡下了么？”他问。</p>
青芜不语，也没有动。</p>
他也不再说话，良久，在她以为他已经出的时候，身后一暖，他坐在了床侧，伸手轻轻抚着她的一头青丝。</p>
“我知道你没有睡……为何不转过头来？”他淡淡地问。</p>
青芜还是沉默。</p>
她不敢转身，也不敢讲帕子从脸上取下来，那帕子已经湿透。</p>
“阿雯……”他轻声地说：“今天听见你弹琴，总觉得你要走了……”</p>
青芜浑身一颤。</p>
“朕会看好你。”他语气变得凌厉，唯有在感到自己的尊严遭到侵犯的时候，他才会在她的面前用这一个“朕”字，仿佛是为了提醒他他的身份，天下之主，能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帝王。</p>
在警告她，就算是他的女人，也不能挑战他的权威。</p>
“若是你再弃朕而去，朕永远也不会原谅你。”</p>
他冷冷地说，就算埋着头，青芜也能想象他冰冷犀利的目光。</p>
这么一刺，心里的痛，仿佛痛的麻木了，反倒没了感觉，她还是埋头不语。</p>
许久，青芜转过头，发现背后已经没有了人。</p>
她几乎就要怀疑刚才那是她的错觉，起身，坐在木床上，凝视着窗前的月影，无奈地笑了笑——福临，若还有别的法子，我又如何人心弃你而去？</p>
她揉了揉眼睛，自己在桌前掌灯，磨好墨水，提起笔，却不知该写什么。</p>
窗前灯影摇红，烛泪千行，离别在即，千言万语落到纸上竟然只是一抹晕开的墨滴……凝视着墨迹，青芜哭笑不得，将纸揉做了一团，扔开，又铺开一张。</p>
她不能什么都不告诉福临就一走了之，但是也不能将真相都说出来，否则轩辕教就算远在福建，也将会遭到灭顶之灾。</p>
这些人虽然从头到尾就在利用她，但是也毕竟费心保全过她，听说当初她被太后赐死之后，尸体从宫里运出去，就是轩辕教派人来劫的，后来和大内侍卫激斗只是，棺材落入了水里，可巧钉子钉得不紧，她才得以落入河里，被冲到下游，逃出生天。</p>
他们既然将自己当做一个“圣姑”护着，自己也不能太过绝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p>